“……”
我妈和小姨你一言我一语,有来有往。中途叫车往返的途中,我爸还靠着床铺睡了一觉,显然没有刚刚上面躺过逝者的忌讳。他这人心宽体胖,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一身正气,不会有鬼神害他。他唯一担心就是床铺病菌消毒问题,但好在护士医务人员换过被单了,所以他心安理得,睡得十分香甜,最后要不是妈妈把他拍醒,估摸他呼噜声能把屋顶揭翻。
“别总一个人自己在那睡,阿幕在那站着呢!”
妈妈微蹙双眉,一托脸腮,对老爸说。爸爸这才醒悟过来,翻身坐起,疑惑看向我:“儿砸,你要睡吗?”妈妈也跟我说:“你先睡一会儿吧,离回家还有一阵子呢!”
我:“……”
我:“……我出去透透气!”
我忙不迭走出病房门,空荡的走廊像是寂静的幽谷。此时已过了九点,除去陪护人员,大多家属都回去了,不久后,便是医护人员的查房。有少数几间病房已经熄了灯。其他的病房,也响起脸盆碰撞与拖地的声音,显然是准备收拾好,打算睡了。
我站在走廊的中央,心中莫名生出一种怪异和恐惧,如同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前途在哪。虽然“生老病死”这玩意儿,学校课堂说了多少遍了,基本老百姓都有个认知,但真正当它降临了,那感觉与认知不同,是一种无法逃离的绝望与沉重。我的心脏忽然砰砰砰跳得厉害,仿佛要跳出胸腔般,在寂静的走廊中不停鼓动。
就在此时,隔壁病房的一道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忽然哭笑不得。只听那道熟悉的声音说:“甄哥,我以为顾游山那家伙会先进泌尿内科,没想到你先进了,你这样可对得起安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