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后和我面面相觑,我努力不去想孙哲与洪编剧之间的矛盾,还有找女演员途中遇到的那些艰辛——李洛至今古古怪怪,还有那冷若冰霜的黎冰儿!至于吴曼琳,自打雨夜她晕过去后,我便没有再见她,老王倒是去医院探望过两次。
“那个……电视剧开拍了,恩,之后我们干什么?”王明后小声地结巴。
他这段时间也不容易,虽然女友支持,不过那个周佑敏也当真难缠,令王明后忧心忡忡。这个老编剧一下子要装修,一下子要搬家,一下子要养猫,一下子缺台制冷效果堪比冷柜的智能空调——老王颇费很多。他说剧本写完后,他老了,也穷了。
现在王明后把难题抛给邓幸。
邓导把脸侧着,压在椅背上,闭着眼兀自睡着了。他的手交叉着,叠在一起,轻松地搁在大腿上,呼吸绵长,梦境香甜。我们不敢做声。
门外忽地发出声响,金属声哗啦啦,副导演从前门往内探入了半个身子。
我朝副导演招招手,他还有点神气呢,不太看得起我。
我把邓导的吩咐说了,他瞬间面如死灰,惊慌失措。“叫你把抹布拿来擦一擦!”我瞟了一眼酣睡的邓导。
副导连忙点头,又下车去了,不久后门外就传来隐隐的骂声,原来是他和司机吵起来。
“你车内是怎么搞的?车也不擦,地也不拖!”副导演之前对我是有点不耐烦,可对这司机却是破口大骂。他威胁道:“不想干趁早回家!”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中等身材,长脸并眉,闻言满脸苦色。他夫妻长期都不工作的,靠着房租过活,现在是小外孙出世,不愿意在家,免得亲家说闲话,说他没长辈的慈祥,不带外孙。为了这原因,他才出来当了剧组司机。他听副导这么说了,憨憨地杵在原地,神情很不自在,道:“导演,不是您让我当司机的吗?”
副导骂道:“导演?你喊谁导演?我只是个副导!在邓导面前谁敢喊其他人导演?”
他又是叉腰,又是尖叫,在我这个躲在帘子后面的人看来,着实可笑。
他骂了一通,又假意安慰道:“司机还是你当的!车还是你来开,可话不能乱说……对了,问你一句,这车座怎么不擦呀?”
司机闷闷的,傻笑:“没必要,这几人一坐,不就干净了嘛?还用得着擦?”
副导气得要命,他甩了两下手,捉住那人的肩膀,拉到一边悄言道:“你还想不想干了?!”
司机面色惊恐,木讷道:“难道是我送的不够?”
副导演瞬间面色大变,又羞又气,神色紧张,东张西望地朝四处望了几眼。我连忙把身子往后靠,藏匿在车帘中。
其实这副导大可不必如此行为举止,这剧组捞钱敛财,早已不是风声,众人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这财务账目虽算不上假,但也太粗糙了,为人请托,介绍人脉,找人进组,各种回扣私吞,不胜枚举。
待到副导演和司机再次上车后,两人脸色谈不上好看,却不再争吵。司机耷拉着个脸翻抹布,将椅子一张张擦严实了。
过不了多久,导演组的陆陆续续上车,各演员的大巴也全部准备到位,这才浩浩荡荡朝片场开去。
邓导的鼾声此起彼伏,欢快地为路边的小野花做伴乐,那些蓝的、白的、红的花点儿,在绿草树林的环绕下,倍显娇羞。
到了一处空地,落满了片片花瓣。后头有个大院子,门前种着两棵大杏树。有个员工手持笤帚,在前胡七八糟地扫着,见到车来,放下扫帚迎过来。
我们分一排下车,领导先行。邓导咳嗽了两声,副导又和那扫地的安排两句,引着我们进屋去了。
之后就是一连串的安置解说,谈笑风生,言语投机,我只听不说,喝了一肚子茶。
说了一会儿话,了结了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