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抢话说,编造了一大堆谎言。大声地说话,跺着脚,添油加酱的,说我怎么让别人闹事,惹那位副导演难堪,全然不提副导胡编乱造。蓝玲匆匆补了几句,说她来中诚录节目,半天没找到化妆师,将这责任又推到我身上。方怡闻言,渐渐听入了迷,书本也从手上滑脱下来。
“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吗?”方怡蹙眉道。
“千真万确!”谭扬谄媚地说。
“所以他是导演还是化妆师?”方怡问。
谭扬:“……”
蓝玲:“……都不是吧?”
“他是助理?”方怡又问。
谭扬与蓝玲齐齐摇头:“不是!”
“那你们找他麻烦干什么?”方怡奇道,“他又不是导演,又不是化妆师,也不是助理……你们这不就跟售货员吵架,叫他帮你们看病一样的道理吗?”
谭扬:“……”
蓝玲:“……”
方怡神色淡淡道:“你们回去吧!”
谭扬一下子不能忍了。他开始挑拨,提起大地与金唱之间的业务纷争。方怡持着书安静地听了,挂着淡淡的微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小丑动作。“……师姐,我这是为了公司好啊!”谭扬说,他埋怨道,“您可不能帮外人!”
“可做人要讲道理啊!”方怡说。
谭扬:“……”
“你也别闹了,去找助理吧!”方怡对蓝玲道。
蓝玲:“……”
“还有葛大经纪人,您先带回您的艺人,不要来看戏了!”方怡对一旁不住点头的葛君吩咐。
葛君听后,却唯恐事情不乱。他挣扎着说了一番话,主要诉说自己怎么委屈。他的两只小眼睛简直在发亮,像甲虫一般,熠熠生辉地注视着方怡,“我相信方怡小姐一定能够给我们一个说法,不让这件事没个公理可循!”
“可我不是法官呀!”方怡一听这话乐了,她捡起书本重新看了起来,“公理不该是法官讲的吗?”
葛君:“……”
在场所有的人哑口无言。大家也看出来了,方怡压根不想管这破事。也是,她就是金唱的艺人,来电视台做节目,做完节目就安心过自己的生活。这里忽然发生了些与她无关的事,又来叫她评理,这岂不是好笑?
“师姐!”蓝玲急了,冲上去撒娇。
她一把握住方怡的手。方怡很不高兴,甩手道:“有什么事找你的经纪人!我不喜欢别人碰我!”她掷地有声,令人不得不把这话搁在心上。
蓝玲仍不死心,她泪水不要钱地往下流,她置若罔闻,手如游蛇般缠上方怡的胳膊,故作委屈,嘴里还娇滴滴的地控诉:“师姐,你不帮我!”
方怡冷笑一声,抄起旁边的水杯,浇了蓝玲一头。
一时之间我们都看呆了。
“——啊!”蓝玲尖叫着,甩开方怡的胳膊,就像被蛇咬了一口。湿漉漉的液体被她头上的啫喱分开,泼洒到地板四处都是,但仍有不少残留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滑。
葛君目瞪口呆,他望了望蓝玲,又望望方怡:“方小姐!”
“我以为你还要点脸!”方怡冷笑一声,把杯子重重放回桌上,“以为自己是艺人,就能到处欺负人了吗?先做个人!”
“我……”
蓝玲还想狡辩,她油汪汪的蓝指甲不断搔动着脸颊,把脸上刮出一道道白痕。可她话没说出口,眼泪又涌出来。这时候的泪水更具有真情实感,那是苦难、折磨、羞耻汇聚在一起的感受。她感受到滚烫,也感受到屈辱。
葛君这边也慌了,他伸手推了唐仲夕一把,示意他赶紧去找顾游山。他怕这事闹大了,连他也少不了受到处分。他甚至想到了老总金诚那毒蛇般的眼,恐怖而冰冷。他感到身体一阵颤抖,他要哭了。
谭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