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字都不会说。”老人用力把柜子合上,戴着老花眼镜翻了下记事本,表达对我的信任。他把眼珠重新从记事本挪开时,话匣子就打开了。
“你说的那栋楼,我有印象,房主是个外国老婆子,她家老头是搞文化的,和女大学生出轨离婚后,房子留给原先的那位太太。那老婆子后来把房子的二楼改造好,拿来出租给留学生,有些渡洋而来的华人夫妻,通过别人介绍,也去租用。因为避税,她的房租要比别人便宜。”
我听了这话,拿出手机,把昨夜从胡侦探那拍摄的,程晴一家人的照片拿出来给老人看。那老人以为我是寻亲戚,也很热心。
他老花镜的度数可能不是很合适,拿着照片凑到眼前,看了一会儿,摘下眼镜又眯眼瞪了会儿,神色很艰苦。我见之于心不忍,刚想讨要回手机,老人又重新把老花镜戴上,手机还给我,道:“见到过!”
我心里一惊,一种快乐和惶恐同时挤压心脏。
“有段时间了。”老人说,他捡起墙边的棍子把档玻璃的绿绸布给挑下来,屋里瞬间黯淡下来。烦躁的阳光还在玻璃外的水泥地面上跳动,老人的眉毛也在额头上抖动,他看上去,有点不太舒坦,但仍在努力克制着。他说道:“差不多是两年前,这照片中的母女来过!”
他拿手指捅捅我手中的手机,又把棍子放下。
我心中一惊,拾起手机又看了两眼。我拨拉着相册,程晴母女的模样年轻而又有距离感,在绿幕光影下晃着光怪陆离的光。这让一切变得非常古怪,奇异与陌生。
“……她们就住在你说的那栋楼,也就半年吧,之后搬走了。这个作母亲的,没有别的工作,就专心照顾小孩。那女孩在附近的一个私立学校读书,是个修女办的,平时也没几个人去,也不知道她母亲是怎么想的。我们外人也不好多干涉,她们一家也不愿意与别人多来往……那女孩每周两节小提琴课,周末坐车去购一次物品……对了,经你这么一说,想起来了,周末是有人开着小轿车来接她们……”
“您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我问道。
“不记得!不记得了!”老人摇着头,接着,他把老花镜摘下来,“年龄大了……”
……
我来到那栋小楼时,太阳已经稍稍挂在树梢了,爬山虎登上小楼的一角,清净透亮,给人清爽的感受。可悄悄的,我的心里生起胆怯。虽然我清楚这是无用的,但忧郁、惆怅、无能为力,以及茫然失措,都占据脆弱的心间。似乎愈是靠近真相,愈容易胆怯;似乎愈是需要直面面对,愈是惶恐而不知所措。
老人的话还在我耳边徘徊。
他跟我说:“……问不到!那租屋不需要证件!你说我们这块为什么能活下来啊?雇黑工!那些留学生受了限制,不是一来就能打工,拿的钱又要比别人少很多……来我们这,一小时五十,够他们生活的。我们的开支,也少一大半,那些查处的警察,受了贿赂,也不紧来,曾经有收钱后又反悔的,想黑吃黑,被我们合伙撵出去,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了。”
老人认为不会找到程晴的下落。
我来到小房屋前,犹犹豫豫的。我不清楚,我是否需要先敲一楼房东的家门,还是直接从外围搭建的楼梯上去,叫醒二楼的住户。我徘徊在楼梯口,终于上去了。
二楼的窗子里传来水声,一楼还静悄悄的,我来得挺早,不知道该不该打搅一楼的房东。我决定,先上二楼看一眼,如果有问题,再去问楼下的人。
我哗哗几步,登上楼梯,来到门口敲了两下。里面的人似乎听见了,哗地一下,水声停止了。
这是个很有警惕心的人。
水声很容易掩盖敲门声,如果粗心大意,或者是心思大大咧咧的人,大概很容易把声音忽略掉。这也说明,屋里的不是老人。老人虽然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