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点。
现在某些导演太强调冲突,他们喜欢以大爆炸、天灾、人祸、疾病以及流畅的打斗动作、华丽炫彩的特效作为推进故事展开的关键点——我不能说他们有错,但显然与我,或者是刘导的观点不一致。
老白大笑一会儿,笑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他很感兴趣我为什么会给出这样的评价,但其实结果也很简单。先前的执行导演那么拍摄,唯一的结果就是头晕。现在华语电影进入一个复杂的状况中,就是习惯性的用摇晃镜头和长镜头连接画面。
仿佛“一镜到底”成为一种荣耀。
导演炫耀的色彩增加,泯灭了对观众的服务精神。复杂、深邃、难懂、压抑、哲理……成为各导演向往的东西,平淡直抒的技巧,再也不复存在。
我仔细想想,后觉刘中悟找我的缘由了。
大概我和他相同,同属更注重讲述故事的技巧,而非单纯炫技的那类型的导演。
“走!”老白说。
他合上电脑,看了一下表:“时间差不多了,刘导现在大概有空,我们去看看他!”
我也没做反对。
老白领着我出了内景棚子,这边是个圈下来的摄制棚,算不上太贵。刘中悟的电影制作,多半有自己的投资,算得上半个制作方,这一点也和我很相似。所以他也会尽可能去缩减成本,后果是,同为一线导演,他的收入大致要比李为迎多个五六倍,算得上腰包殷实,盆满钵满。
我跟着老白出了门,向左拐了个弯,直行五十米左右,有个上坡,再上去一截路,就是个空旷的场地。东边和北边各有两栋三层木造楼房,应该是剧组驻扎的地方。
这楼房已经摇摇欲坠了,烟熏的痕迹扒在墙上,似乎一头就能栽倒。我望了望,看到农家乐的那种招牌,靠边的一排瓦房内传来厨房抽油烟机呜呜的响声,某种噼里啪啦的声音爆开,似乎灶膛内在燃烧熊熊烈火。我估摸下时间,估计马上要到饭点了。
“哦,老白!”
“老白呀!”
“老白!”
一路上老白遇到好几个人向他打招呼,老白一一笑着回应。他们好奇地观望我,我也仅仅是客气地点点头。之后匆匆离别。想来他们也很好奇我是谁吧?
我们走到一处石牌坊处,石牌坊下面站着个人,靠着柱子在全神贯注地发短信,没注意到我们。
我却隐约觉得眼熟,过了牌坊,又上了十几层台阶,这才忽然想起来,那不是李观水吗?
这家伙是张屏的经纪人,不知道他在这里干什么。
这么想着,老白已经把我请到北面的那栋楼房了。蹬着掉灰的木质楼梯一路向上,感受着脚下木板嘎吱嘎吱的作响,来到楼廊前,举头往前面一望,秋天的阳光明亮而炙热,飘飘洒洒的深金色让人心悸!落叶萧萧下,转瞬夏冬交际,瞬感人类是多么渺小,一切锱铢必较是如此的愚蠢与狂妄自大!
广场上细小的灰尘在突如其来的秋日大风中飘飘洒洒地飞起来,招牌广告被吹得拉紧,发出“呼呼”的喘息声。
老白在楼廊靠右手边第二间屋子的木门上重重敲了几敲,不待别人说话,他就伸手把门推开。
我随之入内,大吃一惊。
只见刘中悟靠坐在桌面上,两腿往前伸,对着空中掐了一个兰花指,眯着眼,摇头摆手。
在他的正对面,背靠着我们,站着个女孩。她穿着一身耀眼的火红色毛大衣,袖子口露出一点点白,领子上扎着条嫩黄围巾,那鲜嫩的色彩几乎催促秋景的梧桐树发出嫩芽。她的打扮,就像是80年代招贴画上的时髦女郎,有着股清新叛逆、桀骜不驯的味道,少女倔强和淳朴的热烈气息迎面扑来。
她听到开门的动静,偏头望来。
两两相望,我们都大吃一惊。李洛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