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传来中年女子尖锐的声音。我们禁不住齐齐扭头望过去。
当然很失败。这是类火车间的挡板式座位,卖的是火锅。虽然这两女孩不能吃盐吃油,但不妨碍她们非要涮火锅。
也是因为她们的意思,才见识到这么一场有意思的戏剧。
“姐!我是看你面子,之前怎么说了?我说他能扛得起,那我就用他。”隔壁的女人说,“可肖晓怎么样?沉不住气!偶尔演一两出还可以,可总差点味,太油腻了……之前我们找个执行导演,试了几个镜头,可他总是出框……我们这是电影,不单单是摄像师要配合演员,也要演员配合摄像!我们这是需要他按照情节有感情地演,不是叫他发挥主观能动性!”
她一句话刚落。
旁边又传来呜呜咽咽的几句,从电子噪音上看,应该是在手机通话。
“……他年龄小?二十好几的人了,还年龄小?老刘不是没用过十几岁的人,别说十几岁,几岁的都有……哪个不用心?哪个不听话?天天说话阴阳怪气、指桑骂槐,别以为底下人听不懂!气跑了几个小姑娘,还走了个执行导演……我是看姐您的面子上,说是人自己有事,走的了,免得他以后在圈子里难接戏……他还把这个当真的了?!”
我们的耳朵齐刷刷竖起来。
她多嘴多舌的。高盼心神不宁地左顾右盼,她把筷子放下了。
“……话我也搁在这里了。大家好聚好散。当初就不是我同意的,是老刘他二叔跑来帮帮忙,年龄大了,老糊涂了,一下子误会了意思……是是,我也不是推卸责任。这是我们剧组的问题,我也给他试戏的机会了。把台词给他,让他回去背……又怕别人嫌,找个不知情的孩子过来帮忙,替我们看一下哪个演得好一些——要是差不多,我就留下来了。可人一眼看过去,高下当即分出,我们也没办法……说出去,演得好的,要是被撵走了。我们以后怎么服众啊……”
她说话三分真七分假,弯弯绕绕,可对面辩驳不得。
我们六个围着火锅桌坐着,面面相觑,锅面上还飘散着带香气的热烟。
“这个是……”高盼说。
李洛轻轻掐了她一下,压低声音:“轻点声……”
两名男演员不说话。叶成更是满心吃菜。他不像演员因身材管理对饮食有顾忌,反而因为长期一个人居住,专心写作,全神贯注,常常忘记吃饭。这饱一餐、饿一餐的,偶尔遇到这么个好场所,难免放开肚怀。
“……是,姐,是这样!是这样!”女子做作地拖长音。
对面还有声音。
手机那头的人似乎又说了几句。
“对对对,你叫千瑶走吧。她又来我们的剧组了。”女的又说,“她太关心了,反而深陷其中。”
女的又聊了几句。
手机挂断了。
店里充斥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安静。不是无声无息,稍远一点的地方,说话的声音,碗筷碰触的声音,热汤煮沸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那是一种几乎烦躁的沉静,让人猜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几个年轻人交换着眼神,脸上还挂着些许惊悚。叶成还埋头苦吃。
隔壁忽传咳嗽声。
“刘导!”
高盼先一步地站起来,她满脸惊讶,声音充满快活。这下我们不能再躲避了,全都站起身,和刘中悟打招呼。
刘导就在我们隔壁桌吃火锅。
刚刚打电话的,是他老婆。她是一个泼辣利落的女子。她穿着一身绿衣裳,干瘦精炼,脸颊深陷,像是一张马脸。一些散乱的发梢耷拉在赤裸的脖子上。
她见到我们,问了两句。
“你们也是因为贾千瑶来了,出来避风头?”刘导夫人问。她快言快语地说:“别急!我和韩小茹说了,劝她走!真是的,为一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