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场子,拿着手机冲隔壁去接电话了。
要是常人,我肯定把手机给挂了。
可一看来电显示,却是牛遇。
没办法,灰头土脸地给接了。牛遇刚一打通电话,张口就问我道:“刚刚马莉找你了?”
好一个牛头马面!
牛遇和马莉这两座学院里的大神找上门来,我还能怎么样?退学不干了吗?!
我心里禁不住地痛骂,可还在客客气气地回答说没错。
“老余找到我,叫我托人找关系看能不能进你那剧组……我没说我跟你的关系,就说试一试。他那老家伙跑到马莉那里求她——你也知道你马老师的个性,拒绝不了别人的,耳朵根子软,别人说了几句好话,就可怜巴巴地去求人,说好话掉眼泪,一点好处也捞不到,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个傻子!”牛遇叽里咕噜说个不停,他先是抱怨了一通,忽然猛叹口气,“你就帮帮忙吧,那两个孩子……余戏文也老了,我们这代人早晚要先走,那时候做好人还是做坏人,随你们的愿吧!”
我心想:“那你还来找我?”
可嘴里仍客套几句,不丢任何准话地挂断电话,心中思绪万千。这时门外又咣啷几声,我绕到前头,只见副导演在门口站着,和几个来面试的人说话。他这时候早已经隐瞒事先收受好处、敲定人选的假象了,把那几个面试者哄得天花乱坠,满心欢喜,只觉得他是好人。
马莉老师也站在一旁,脸色红了。她的肌肤就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般那么白嫩,薄薄的脸皮上红了一圈,就像池塘里的荷花,刹那间好看极了。她见我过来,忙拉过一个女孩,笑道:“就是这个孩子!”
那女孩嘟着嘴,不情不愿的。
她拿豆大的眼睛望我这一瞟,转身看墙壁,不再盯我了。其他几个面试者好奇地打量马莉老师,显然她刚刚的话是不适应在这里说的。
我也没多说,只是招呼两句,进入办公室。之后的面试谈不上特别磨时间,形象不好的不要,演技不好的不要,心理承受力不高的不要……六个月的拍摄时间,包囊了培训时间,这令我无暇去培养人才,得要用一种更本质的,更深刻的,自然而然的演技,以及由此构造产生的演员。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能够去斤斤计较对错了,为此我可能也错失了一些可能会在演艺圈大放光彩的人物。
“下一个。”我拎着纸条,声音沙哑地说。
按理说,下一个面试的,即将推门而入。可我迟迟没等到人。
这让我倍感奇怪。
此时下午三点半,已经不知道面试过几百人了,稍一松懈,疲惫感袭来,我吞了几口矿泉水,重新戴上口罩,准备出门看看。办公室门口忽然冒出一点响声,我朝外头一望。只见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在门口,彷徨不知所措地站着。副导演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只斜着眼往她身上瞅,旁边还有一男的,拳头差点没凑到副导演鼻子上了。
“怎么了?”我沙哑着嗓子问。
“没什么,一点误会。”副导演含糊道。
那男的不依不饶,还要说些什么。我深知有些琐事若是斤斤计较,那定没完没了,所以也不听他,只是吩咐副导演:“别浪费时间,快点叫人进来,先面试再说……再这样,不知几时才结束!”
副导演听了,连忙小声说是。
那一男一女没有动静。还是男孩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拱手,朗声说道:“我看这人问东问西,似不怀好心。”他接着一指那女的,又说:“具体档案,简历上俱已说明,你又为什么反复打听对方家属做什么职业,师长又是哪个人物?难道是嫌贫爱富,专门挑良善人家欺辱?”
副导演一听,面部稍有抽搐,仍是死鸭子嘴硬地说:“不过闲聊,别什么都往坏处想,我看她很紧张,就拿家常话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