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安地凝视他,换了个姿势。
“他们那代人,不像我小时候,都爱学习!
“相信知识!相信科学!
“懂事!听话!乖巧!
“他要是出生在一个好家庭就好了,他爸没本事,连累了他……”
说到此处,包子铺老板是个皱纹不很多的人,身上没肉,但脸也圆圆的,像只包子。可现在这只包子没有饧好,面皮都没发起来。他整个脸都塌下去,像是包子馅要化了般。他强忍着眼泪,比哭泣还让人难受。“他要是留下来,我们父子二人经营着包子铺,就守在这地方,万一有个事,还能互相搭把手,我能把他妈妈送进医院……而且这行,钱也不少,就是太辛苦——还有,太丢脸了!”
包子铺老板抽噎一声。
就像打了个嗝。
苏庸行没再说“不丢脸”的话了。
他伸手拍拍包子铺老板的手臂,满脸同情,一言不发,甚至从神情上看,还有点阴郁。
他理解包子铺老板口中的“丢脸”。那不是观念和认知的问题,也无关平等,那是对“文化人”的自惭,是无法在生活压力下对高高在上的漠视进行有力地还击,是对主流大众生活的无法适从,也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自责。
“为什么不把包子铺开到大城市去呢?”苏庸行问。
“我在小城市,还有个进货渠道。那边,论门路,我比不过本地人。”包子铺老板哀叹两声,“我也实地考察过,租个铺子,恐怕都比我这几年的收入要高!”
包子铺老板忽然抬起头,哀戚的对我说:“你跟我儿子差不多大年龄,他听不了我这种老人家的话,你来劝劝他!”
我的心咯噔一响。
我很清楚,我的心理年龄处在稚嫩和成熟间尴尬的界限中。
我无法说出我能解决这种状况的途径,也不曾肯定我思想全对,若是有人因我的责难而陷入悔恨,难道我能找条全身以退的坦荡道路吗?
愈是想,心中愈是发虚。
苏庸行在一旁睇眄,瞅出我的犹豫,他发言对包子铺老板道:“别难为年轻人了,他懂些什么,我去说!”
包子铺老板大喜过望,再三感谢,苏庸行长叹:“那又算得上什么?是好是坏,我不担保,只保证把你儿子劝回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