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但是一样冷得让人难受。
我来到叶默工作室。
叶阡也在这,他伸出手与我握了一握,他的手又冷又湿,他呼出去的气息,在空气中哈成一团白雾。
“今年一直没下雪。”叶阡把我领进办公室,“反而比往年更冷。”
“对,我记得去年下了场大雪。”我说道,“这座城市下雪不多,但一直很冷。”
我和他就像外国人,一见面就谈天气,之后就沉默不言。叶阡是个长相纤细的人,一头鬈发,略带点神经质,特别有艺术气息。他不说话时,就显得很慌张,搓搓几乎冻成白霜的脸,鼻尖更加通红了。
叶默从里间走了出来,拿走我手中的样片。这些自然是先签过保密协议的。
叶默以前替刘中悟干过活,听刘夫人的意思,他很有一手。“他的音乐编辑不是轻而易举地拼凑,那可不是个聪明的做法,虽说现在这样的人多了!”刘夫人说。
在看片子时,我随意地聊起此事。
叶默听了这话,不觉笑出声。这个中年男人性格如其人名,沉默寡言得多。倒是叶阡听说过刘中悟与他叔叔的故事,知道曾经他叔做过了某个天才决策,让刘中悟很满意,就忙不迭说给我听。
“哦,是音响声。”叶阡说道,看了我一眼,“之前,他电影里有个片段,屋子里录音机在放音乐,出门后,门一关,声音戛然而止……”我点点头。
“你有没有注意到,房门一关,收音机的声音就小很多?”叶阡问。
“知道。”我说。因为我爷爷年龄大了,眼睛不太行,在家也多听收音机,这我倒很熟悉。“要把声音放小,对吗?”
叶阡摇摇头:“若是一般的关小,就没有那么麻烦了。”他做个手势:“隔着房门的闷声,和收音机开关放小大不一样,房门渐渐闭合是一个过程,声音有所变小,这种变化是自然形成的,而不是扭转音量调节按钮就能改变的……收音机有电子音,实际收声时,不能直接套用网络下载的音效。”
我点点头。
术业有专攻,各行都有专家啊!
电影人、电视人很难都样样精通,特别是导演,我们多数关心拍摄,未必理解音乐,也没那么多精力。以前我也说过,影视,是视听产物。这“听”中包括音乐和音效。
电视中拔剑的声音,就是音效。
现实收音,哐当当响,不影响演员演出就算不错了。而刚刚叶阡说的,收音机问题,既有音乐,又有音效合成这部分。如果按他们专业术语,有特效、混音还有矫正。
这玩意儿没个音乐编辑总监,怎么成?
观众们只知演员。
观众稍微关注点的,也只知晓导演和编剧。对于更深层次的制作人、出品人,以及为此行当付出努力与心血的建筑师、服装设计师以及音乐、音效设计人才,又有多少人了解呢?
“你们发给我的音乐,听了,也很不错。”我问叶默道,“你们团队有多少人?”
“二十。”叶默说。
“人手够吗?”我问。
“你拍摄时现场收音如何?”叶默反问。
“还行,但噪音也有。”我想了一会儿,解释道,“之前电话联络过,现场混音师也是你这派过去的,要是出问题,那多半是你们这边出问题了。”
这部戏不缺乏大场景。
为了让现场收声更好点,吊杆式收音和悬挂式收音同时用——那些演员快被逼疯了。因为用悬挂式收音,就意味着,他们一时都不能休息。他们得要在拍摄期间时时刻刻像重点高中的学生们一样,不发一声。在几百人规模的群戏中,不出一点意外,那需要极强的精神注意力。
现场混音师、拟音师、音效编辑师、终混混音师……对,还有声音剪辑总监,这些都属于音乐编辑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