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茹是个女导演,但资格老,圈内地位可不一般。
“现在一拍都市剧,都在写字楼,可天底下不是只有写字楼;一拍古装戏,就大IP,以前拍戏,导演说得算,后来加个投资商,现在可好,演员改戏,编剧也改戏,一些奇奇怪怪的营销人员也能改!这影视,怎么能拍得好呢?”
她发了好一通牢骚。
我说:“这的确是个问题!”
这些导演及圈内人士都在交头接耳,潮水的声音涌来,然后纷纷退去。大家围着沙发而坐,头挨着头,在灯光下,纷纷看着牛遇发给他们的剧本。
“我打算再拍一部片。”牛遇咬着牙,强调道,他伸手摸摸他那光溜溜的脑壳,显得有些烦闷,“虽然年龄大了,本不想再出山!”
“你的年龄还不算顶大。”韩小茹饱含深情地说。
“小牛,你说这话,可要顾忌我在身边。”薛鑫也笑,“我都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了,也没觉得该到退休的年龄。我总说,我还年轻,我还要和年轻人一起进步,这不是一句玩笑话。”
牛遇连忙道歉。薛鑫眼里忽然一闪,有点点泪花闪耀着,他笑道:“我已经决定了,死,不可怕!只要我还能动,就能再做一点贡献!”
牛遇不说话了,把他稿子分发给我们。
原来,他已经写好了。
那是个说的是父子情谊的事,儿子是中学生,父亲是个教师,不同的是,这个孩子是后来老婆带来的继子……客厅里无数人看着稿子,到处都是纸张翻动的声音。
我偷摸摸抬起头,瞥了牛遇一眼。
我知道他情况。他和前妻有个女儿,后来的老婆,是进城务工的保姆。但是她受到前夫的家暴。牛遇同情她,帮她解决了官司……之后想找个伴,互相搭伙过日子地结婚了。
这位后来的老婆,是带着儿子再嫁的。她和牛遇,并没有子女。
“挺好的。”韩小茹飞快地看了一眼剧本,将它放下。
旁边有不少导演擦拭着眼泪。
他们老一辈的人,喜爱偏好都和常人不同。从家长角度出发,拍那种忆苦思甜的大教育片,年轻人可不爱看。
“你有什么观点?”大概是我脸上的神情太过明显了,牛遇直接问我。
“最好从孩子的角度出发。”我犹豫道,“主镜头,跟着孩子,为了代入感。”
众导演一阵闹哄哄的。
他们互相张望着,小声讨论,倒没有反驳我。
“还有呢?”牛遇问。
“最好加点笑料。”我说。
“跟刘中悟学的?”
“没办法,商业片拍习惯了!”我说,“我没拍过文艺片,但是我觉得,文艺片,也是可以搞笑的;搞笑片,也应该是可以拿奖的!”
集体哗然。
众导演交头接耳。
其实他们年龄大了,更喜欢说教的作品。这是一种很常见的现象。老年人喜欢说教,年轻人喜欢反抗,都爱站在自己立场上出发。
但拍电影不能这么拍。
捧老人的,就站在老人这边骂年轻人。
受众是年轻人的,就站在年轻人这头骂老人。
站人多这边,肯定有钱赚!
牛遇满脸不高兴。
他伸手摸了一把油光光的头,他知道,我说的是正确的,所以才不高兴。
这时秋意还未深,窗外草丛中传来很响的蝈蝈声。
“现在是演员的事。”牛遇说。
“没错,得要找好演员!”在场瞬时有人叫嚷起来,“陈觉林怎么样?”
瞬间,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众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焦无远去世没多久,大伙儿就算没慰问,也有所耳闻。他和祁向东的恩怨,在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