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它并不富丽堂皇,绦环板没有雕花,抹头也没有装饰,格心黑黝黝的,裙板粘上油腻黏糊的黑色油脂,四处是生活的痕迹。
李为迎不再等待了,他径直走进屋,嚷道:“刚外面没人答应啊,我就叨扰了。”
门内忽地咚一响,几个人齐望过来。有一个小老头快步走过来,他身量不高,瘦小精悍,理着个平头,身上套着件旧棉衣,踏着双平底棉鞋,再普通不过了。老李说话时,他正背对着我们。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陈安迪。
“教课着呢!”陈安迪招呼,“你们自个儿先找把椅子坐了!”
他在给一个看起来是新人的话剧演员在讲戏。
“那边场子大,一上场,进门就几步,走快点,走到三分之一处,给观众打照面,步伐放慢点,蹭蹭两步,停这里,再说话,说完话,笑起,再加快脚步,一步比一步快。不到舞台中心,说词!记得说词!站稳后,这句词,就说完了!”陈安迪语速很快地说。
那位年轻演员长得颇为标致,丰神俊朗,可犹犹豫豫,听不懂的样子。
“好!你就这么先练着!再把词背背,我现在有事,等会再找你!”陈安迪说道。
他轻轻叹口气,重新堆起笑来,朝我们打了个招呼,便出门来。
他笑起来时挺和蔼的,两只明敞敞的眼睛就那么一眯,仿佛能眯出那么点通透是非的子丑寅卯来。
留下的年轻演员见李为迎来了,眼睛一亮,不由东张西望。
陈安迪不动声色的,出门后把门合上了,对李为迎唉声叹气:“年轻人,没定性!”
“得练练!”
李为迎不动声色地说。
“是得练!”
陈安迪加重语气。
他似乎挺不放心。“难!”陈安迪忧心忡忡道,“有悟性的年轻演员多,但定不下心、生活阅历太少了!”他也呵出一口气,似乎有无限苦恼。
“可不是?演员的工作是模拟,是还原,是创造!”李为迎不以为然地说。“多观察点生活中人的情感,看一些经典的名著,揣摩一下不同阶层人物的思想观和情绪表现。”
李为迎的看法令陈安迪不住摇头。他似乎想起什么,无助地望了下天空,天色灰沉沉的,似乎要下雪,几只鸟儿快速掠过。
李为迎借着空隙给我们做了个介绍,陈安迪这才回过神,他重新堆起笑容,和李为迎握了一下手,又迅速地分开。
“这边走!”陈安迪把我们引入偏厅,亲自给我们泡了几杯茶,然后往老式沙发上一靠,整个身子在沙发坐垫中陷下去一圈。
这是一款单人沙发,上面罩着白纱布巾,看上去虽然老旧,但也很整齐。
“您可是大导演!大艺术家!”陈安迪笑着咧出一排牙,“无事不登三宝殿,好好的,怎么跑我这来了?”
“瞒不过你!”李为迎一伸大拇指。
他把事情说了,从赵一河那事,还有牛遇的打算,考虑的剧本人物都说了。陈安迪一听陈觉林,瞬间笑了:“说黑社会都高抬举了他,就是个地痞流氓!”他说着,撇撇茶沫,端着喝了一口。
李为迎说道:“可是!”
他重重叹口气道:“到底都是过去的老人,还是希望他改好!”
“那可比让房价跌下来难!”陈安迪冷冷嘲讽。
别看陈安迪这些年不演戏了,可他还关注这圈内的事。按他的逻辑,越来越不靠谱!虽然他不出山了,但表演系的学生都得学他们——陈安迪、陈觉林、苏庸行……这些人的表演,哪个不需要细细研究?可说得不好听的,这些年轻演员只模仿出来表演痕迹,演不出他们的精髓。
“你说,他演技那么好?怎么人品就那么坏呢?!”陈安迪故意拖长音道。
外行人看到这幕,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