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便宜,只一句感谢,就高风亮节,满袖清风——文人恁地这么无耻吗!”
她声音高昂了点,鸟雀受到惊吓,陡一展翅,扑棱棱地飞走了。
贾千瑶戛然收声,猛然见,林中风起,树木摇动,树叶唰唰作响,陡一静下来后,有人声不甚清晰地传来,在风雨婆娑中,并不能确定人物方位。
贾千瑶不由神情惊慌,东张西望:“有人来了吗?”
她因身份不便,不宜出现在大众面前,我抢先一步,拨开树枝,往前一走,张头一望。原来是一对情侣,那对情侣似乎正值谈婚论嫁之时,正巧长辈去世,按照旧历,婚姻得要朝后推延。那女的烦恼异常,轻掐男子:“你看,可怎么办啊!”
那男的六神无主:“我哪想到爷爷这时候走了!这又不是我订的啊!”
那女的微恼,轻跺一下脚,娇嗔着说了许多话。
男子又道:“不过多挨几日,这婚还是要结的!”
我看这小两口暗自苦恼,外人自然不便插手,便又复转回去。贾千瑶靠在树边,神色慌乱,不知所措。
“是不要紧的人,赶紧走吧!”我说,“你既然不想见张教授,也看过老人了,那就回吧!”
乍听我的话,贾千瑶忽然一愣,继而神情大为一变,含有郁郁之色。
我把她送至大院外,毕姐在停车场等着她,我们将她送上车。
毕姐不知道具体缘由。
只知道贾千瑶是为探望故人。
为了避开记者的眼线,才借她的车,至于这去世的人和她是什么关系,她压根不清楚。
所以她照例说了些“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之类的客套话。
贾千瑶也客气极了,满脸笑意,完全没有刚才的抑郁,也不知道她现在是演的,还是刚才是假装的。
演员的想法,我的确很难弄明白。
我和她们聊天时,忽然发现不远处的动静,跟毕姐打声招呼,接着探回身子。毕姐疑惑道:“你不走?”
“还有点事。”
车里两人虽有纳闷,但也照做了。毕姐将人送走,我微笑地朝她们招招手,看她们车辆驶去,然后一路小跑到停车场的边缘,敲开一辆车的窗户。
“你开这车是怕别人不发现啊?”我问。
“你怎么认出的?”开窗的是高风。他特意把车停到这附近,显然是知晓贾千瑶过来。
“你忘了,这车还是我卖给你的?”
“……”
“六千万呢!大手笔!”
“哦哦,我想起来了,那钱你怎么花了?”高风扶额。
他这人挺有钱的,六千万也不放在眼里,清清白白就忘了。
“拍电视剧了。”
我毫不含糊,接着直说:“雨大了,我没带伞,送我一程吧!”这时候天已然全黑了。
现在的雨细如牛毛,打伞与不打,差异不是很大,可看北边乌压压的云和哗哗作响的树杪,我可不愿怀揣侥幸心理。
听我如此请求,高风也不迟疑,开车让我上来。我坐到副驾驶上,边往市里去,边聊了些话。
“她和张教授一面都没见着,你尽管放心!”我说道。
“……”
高风用力捶了一下喇叭:“你想到哪里去了?”
“……”
“我也年近中年,也可以说不惑了,哪里还会干争风吃醋的事?更何况,我也打听清楚,是人家母亲去世,拜祭吊唁也是常理……她要是让我知道,我便知道;她要是不令我所知,我便装作不清楚。成年人之间的问题,除去生老病死、大是大非,哪有丁是丁,卯是卯的?”
他看似洒脱,只是语气惋惜:“只可惜,她应该多信任我点!我断不会阻止她!”
言至如此,我也稍起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