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你还是我?”
“都是。”我说,“没童年的人都在追求着童年;没为自己活过的人,都在追求着永生!”
“……”
穆雪沉默了。
她好半天才说话。“那你也追求永生吗?”她问道。
“这个,说不好。”我琢磨道,“怎么说呢?我日子要比一般人过得好,过得轻松,但如果说,我是秉着自己的愿望去活,那还是挺难说的!”
人应该活得有良心。
我以前一直这么认为。
直到在这个行当里沉浮九年了,我才发觉,有时候良心是那么难获取。谭扬的脑袋在湖上不住沉浮的形象还时不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虽然我觉得,他的死,对娱乐圈更有利一点,但仍然会在梦里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展现。
有时候是湿漉漉的,有时候是血淋淋的;有时候是清晰的,有时候是模糊的。
其实,在我看来,都是糊涂的。
忽然间,一枚烟火射到天空,啪的一响,炸了开来。穆雪忍不住抬起头,观看天空的烟火。周围的人也止不住发出惊叹。
我艰难地从人群中走着,这时候,已经有很多人从车辆中离开,徒步朝烟火场地走去,仿佛朝拜圣地,还有一些人从车窗处探着脑袋,斜向上地仰望着夜空。
我们随着大部队向前走。
这时候道路中的人已经很多了。有妇女,还有小孩,有笑着指向天空的人,还有哭着的孩子,以及找不到孩子的老人。四下闹哄哄的,也热烘烘的,怪异的味道四下都是,有孩子在拿着烤串,有被牵绳的小狗在撒尿。
人群的拥挤是人力不可战胜的。我和穆雪挤着走路,被迫漫步闲庭,到后来,我实在走不动了,就给老王打了个电话。
“不用,你别来了吧,我们这边都快散场了!看,散场的烟火又放了!”老王很无所谓。
语音刚落,一朵朵巨大的由光芒构成的花朵在空中绽放,伴随着霹雳哗啦的绽放声响。那种橙黄色的火光直冒云霄,发着尖锐的响声。然后融入在黑暗的夜幕之中,接着一声更大的爆裂声音,千万种金丝落下,就像是秋菊艳开;还未等消融,又绽放出红的月季,白的牡丹,千千万万绿的柳叶,就像是垂杨柳一般,垂落下来。
这一艳丽的景色引得路人纷纷仰头观望,我和穆雪也跟随着这些行人望了上去。
天上的星星也化为艳丽的花朵,被黑暗的夜撕得粉碎,化成千千缕缕,散落世间,接着又堙没在夜色之中。等我们到达活动场地的时候,烟火已经停了,稀稀疏疏的人群走出门外,这是最后一波人。
月光的余晖打在樟树上,叶子仿佛染上霜般的白,美丽动人。
“我说叫你们不用来了!”王明后冒头时,我和穆雪正在人行道上,中秋节的时候有点凉了,但也不至于很冷。可老王鼻子通红,像是要被严冬的寒气冻掉般。
我一看到他,就明白了。“和大小姐吵架了?”我问。
“你别管!”
“……”
“我就觉得邪门了!”老王说,“出车祸,开车的被人砍了,然后又有人在咱们片场淹死了!你说说,这点事不邪门?”
“确实挺邪门的。”我不动声色。
“是吧?我就说得要拜拜神!”
“别迷信啊!”
“我哪里迷信?”老王说,“我只是求个安慰——唉,不说了,我先回去了!你和穆雪在这等等,我叫小胖开车过来?”
我给他做了个OK的手势。
老王不说话,转身就跑了。
穆雪忽然问我:“你知道什么吧?”
“啊?”
“对你的车祸,还有其他的事。”穆雪说,“可我看你,像是知道!”
我的心忽然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