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这家家主颇有点风骚和欧洲艺术审美,更是有骨子不羁,才敢将它坦坦然然悬挂起来。
可是牛遇的胆子不算很大,李为迎的模样更像是在强调“美色既是空”。
我也把目光落在了那幅图上,看了几秒,然后把眼神挪开,不得不承认,如果失去勇气,老艺术家也只剩下老了。
客厅里的所有导演都沉默了。
他们惊慌地看着我,隐隐之间,已经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变化了,就像是水中游动的油,丝丝缕缕的,斩不断,切不开,捞不走,撵不掉,留下一层腥气。
“好!”牛遇朗声说,“未来已经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邓幸想劝他,给我拼命使眼色。
我没有搭理他。
因为我知道,的确时代变了。
虽然还不是年轻人的时代。但好的东西,和坏的东西,一起来了。
这是逃脱不掉的。牛遇招招手,把我叫到里屋,他翻箱倒柜,找到珍藏的卡片夹。
老一辈的导演,自由存在的一套联络方式记录方法。
“这么多人,要费你无数精力啊!”牛遇语重心长。
“又不是我亲自谈。”我说。
“……你就不怕给这些人机会,让他们超过你?”牛遇问。
“影视没那么简单的事!”我说。
“自信满满啊!”牛遇感慨。
“那必须的!”
影视艺术类又不比科学技巧,讲究一个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的过程。虽然大多数人的成功需要运气,但更多的,是缺乏努力与实力。
我即使给他们这个机会,他们也未必能把握出来,只不过是靠人海战术,把徐英鹏给弄倒罢了。我虽然不喜欢互联网经济,但跟营销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了。
屋外的人皆是沉默。
我一言不发,从牛遇手中接过那些档案。牛遇拍拍我的肩膀:“以后有事找我!”
他长吁一声,也闷闷不乐,不再多言。
在影视圈多憋屈,他知道,这地方,凭他的才智和能力,混迹起来并不难。可望着逐渐衰落的国内影视文化,他也只能鞭长莫及了。
我们拿着档案出来,牛遇随手关了门。客厅里的人全举目望来,目光直溜溜随着我的走动而波动。
“小张,你小心点!”牛遇叹了口气,“和资本为伍,哪有那么多好处?”
“无非好处不好处,总有人要做!”我淡定道。
“……”
“今日不做,错失良机,今后只有后悔的地步。我不想到那个时候,再捶胸顿足,自怨自艾,‘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我这番话也算是肺腑之极。
牛遇听罢,又是叹息,又是懊恼。
他似想劝我,但终于没说出口。
“你要是忙,我送你回去!”牛遇说道。
周围客厅里的那些人听了,皆是装模作样的劝服和挽留。牛遇拉开屋门,送我出去。我走到院中,一眼瞟到背后有人开始掏手机打电话。
“疯了疯了,大神刚刚来了……”
“出事了!你先冷静,我跟你说……”
“你知道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刚才在牛导家……”
“……”
外面冷风更凛冽,我不由打了个寒噤,抬头仰望天空,刺目的阳光冷冰冰的,像是冰锥般落了下来。
我眨了眨眼睛,和牛遇道声别,离开附近。
出了小区门,学院正值放学,零零散散有些小情侣手牵手往外走,他们的脸上挂着自在的笑容,街道车鸣嘟嘟响了两声,接着穿梭而过。
我回到公司,将人员联系表递给毕姐与小胖,叫他们帮我联络,毕姐自然兢兢业业,小胖暗自犯嘀咕,他这个人懒散惯了,巴不得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