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恭喜汗阿玛,永定河工事已经快好了,可保京畿二十年无水患之忧。”
要不然水满京城,就太狼狈了,朝廷也丢体面。
康熙摇头道:“一年年的,多少银子砸进去,在面上自然要光鲜,朕不求二十年,只求安稳十年,就算他们功成。”
十三阿哥在旁,并不多嘴,心里却是想着户部给河道拨款的账目。
一笔笔的,听着都吓人。
一年下来,能抵几个皇子开府的家底了。
要是这些银子花到实处还罢,要是被贪了,那太可恨了。
太子也想到官场风气,贪墨成风。
只是水至清则无鱼。
只要贪墨的不太多,除了御史之外,也没有谁会专门盯着这个。
他就是想起了九阿哥在皇城里用煤渣修路之事,道:“汗阿玛,南城每年内涝,主要是地势低洼的缘故,去年冬天九阿哥叫内务府在皇城里用煤渣修路,既处理了宫里的煤渣,也平整了道路,正是一举两得;要是南城那里,由顺天府主持挖渠,挖出来的土方用来平整洼地,往后南城下水通畅,士绅百姓也免了内涝之苦。”
康熙听了,比较上心,道:“这个法子妥当,回头你仔细写个折子朕看看。”
南城每年雨季都内涝,从六月到七月底,百姓出行不方便不说,臭气熏天的,也容易诱发时疫。
更有甚者,因排水不畅,致民房倒塌,百姓伤亡,也时有发生。
太子听了,道:“那儿子回京后查查南城现下的沟渠后再写。”
康熙赞道:“如此更好,数据详实,有的放矢,省得闭门造车。”
父子两人说得投契。
十三阿哥在旁,心里却是惊诧。
他比太子小十一岁,入上书房的时候,太子已经出了上书房。
做了十几年兄弟,除了之前逢年过节打照面,这还是他头一次与太子打交道。
原来只觉得这位太子哥哥尊贵傲慢,现下看着倒是也挺接地气儿,还能举一反三。
关键是他不拉踩,不像三阿哥似的,只要开口,就要贬损旁人。
太子仿佛站在高处,承认其他人的长处,也乐意接纳吸收其他人的长处。
不过他也确实站在高处。
太子的涵养,比想象的好。
十三阿哥都如此认为,更不用说康熙了。
康熙也对太子的反应很满意。
太子尊贵,就应该如此,有容乃大。
宰相肚里能撑船,一国太子,更要有容人的雅量……
治国就是治人。
扬长避短,才是用人的上策。
后头的备用御舟上,大阿哥与四阿哥也在眺望河堤。
兄弟两个是老搭档了,这几年圣驾巡永定河,他们都随扈。
四阿哥看着堤岸边的闸口,闸口外的滩涂,就是泄洪区。
那些土地,有些还是圈的民田,眼下都没有赋税。
实际上谁都晓得,这种泄洪区三、五年也用不上一回。
那不泄洪的时候,起码有大部分的土地可以耕作,这一部分土地不在百姓手中,官府也没有田税可收,那这土地在谁手中?
地方乡绅。
这些人名义的红契土地本就不上税,又加上这些隐田,肥了自己。
朝廷失了税银,地方百姓失了土地,沦为佃户。
四阿哥想到这些,就心里不舒坦。
大阿哥这里,也正难受,跟四阿哥指了旁边的堤坝道:“这段工程我记得,前后用了两年功夫,那是干活么?简直是抱窝呢!要是跟去年似的,从八旗抽丁来做筑堤,也就是三、四月的事儿,偏偏这河工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