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庆宫中,太子也听说了九皇子府的消息。
养到周岁,孩子就算过了一道坎;下一道坎,就是种痘了。
太子望向后殿方向。
夫妻两人,不止相敬如宾,可谓相敬如冰。
太子晓得,自己之前要让三格格跟着十七阿哥种痘,触怒了太子妃。
要是没有后续的事情,他乐意跟太子妃开诚布公重新说说此事,也乐意为自己的自作主张道歉。
不是他不慈爱,而是相信皇父最重骨肉,不会拿皇子阿哥冒险。
中间隔着阿克墩,太子晓得自己的错处占大头,十四阿哥也是祸根子,可是太子妃没错么?
如果不是太子妃当时告病,内务会乱成一团。
不是说太子妃装病。
人是血肉之躯,生病也是寻常的。
太子妃嫁入宫里六、七年,之前也养过病,可是哪一回也没有耽搁内务的处理。
又不是复杂或者突发事情,就是小阿哥们过生日,都有成例在,不过就是吩咐身边嬷嬷一声罢了。
太子妃却是破罐子破摔,诸事不理会。
太子之前对太子妃只有怨,现在添了一份恨。
家和万事兴,夫妻貌合神离,这毓庆宫就处处是漏洞。
门口太监小声禀告:“殿下,八贝勒来了,在外候见。”
太子听了,脸色难看。
他心里埋怨上十四阿哥与太子妃,自然不会忘记八阿哥这个始作俑者。
他也不是傻子,回过头去思量此事,也猜到八阿哥的大概用意。
见不得九阿哥好,见不得九阿哥担了这份功劳;还有就是跟三阿哥有嫌隙,想要让自己压着三阿哥。
传到他这里,要是太子贪图功劳,说不得就要插手牛痘之事。
只是他想错了太子。
太子性子矜贵,哪里会躬身跟下头的小阿哥抢功劳?
太子只是想要借此事让父子关系更亲近,想要借此事告诉皇父,自己对汗阿玛的全心信赖。
有三阿哥与七阿哥的对比,汗阿玛应该明白他这份信赖。
真是什么稀罕事儿都有,一个辛者库之子,竟是到自己跟前抖机灵,将自己当成刀?
自己居然还顺着对方的心思行事,是被那些香料晕迷糊了吧?
这么简单的算计都堪不破!
“叫他进来……”
太子嘴角多了讥讽。
他倒是要看看,八阿哥今日折腾什么。
八阿哥跟着太监进来。
他不是空手来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太监,抬了一盆竹子。
他是来给太子送竹子来的。
太子有些意外,挑了挑眉。
这几年外头观音竹传得沸沸扬扬的,也有外头孝敬给毓庆宫。
太子不信这些神神叨叨。
这女人生不生孩子,是男人的干系。
真要佛祖灵验了,那生的是谁的孩子?
八阿哥道:“下旬秀女就要指婚了,听说毓庆宫要进新人,臣弟就想起这竹子,正好可以给您做个彩头。”
太子看着竹子,看不出喜怒,心里却是嗤笑不已。
东宫子嗣再不繁茂,也先后得了三子三女。
八贝勒府呢?
十来个妻妾,只有八福晋有过动静,剩下都是颗粒无收。
旁人家的竹子送来许是能做彩头,八贝勒府的竹子能当彩头么?
这是祝愿,还是诅咒?
这人怎么一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
八阿哥见太子反应冷淡,也不意外。
毓庆宫什么好东西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