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绾得知太后自戕的消息后,送走耶朔的鹘月大军,便将近日之事写信传给了萧晏。
问了北韩帝安,执笔对着宣纸,琢磨好半晌才写下自己想要在南靖多待一阵子帮助九生夺位的想法。
南靖那个久远的传言叶谨言记忆尤深,都不必去深宫打听来确认九生的身份,因为那块玉佩是叶谨言亲眼瞧着永嘉帝放到襁褓中的。
说起那件事,叶谨言总有些鞭长莫及的无力感。
一个被意外宠幸的宫女连位份都还未来得及封,便先得到了一个惊天灭地的预言。大着肚子的她逃无可逃,只得求助皇后保腹中胎儿一命。
可早就被永嘉帝耳目盯上的她求佛都无用,孩子一出生就立刻被人抱走,她没能看一眼,也没命去看。
「当时预言的那方士说将孩子放置江上向东流可解此兆,除此之外还要找个御赐之物放在孩子身上,寓意无论如何都是天子压制着他。」
「又是个假方士。」
叶芷绾听完哂笑一声,手里把玩着那枚晶莹透亮的皇子玉佩,向靠坐在窗沿的九生一挑眉:「咱们九生这不是活得好好的。」
「那是。」九生将手中团起的一个雪球向外一扔,「谁压制谁还两说呢。」
叶谨言看向九生,心中却总是有些隐隐不安。
她很喜欢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可预他游荡江湖十余载如何能让百官信服?
她思量一番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做?」
叶芷绾给她斟满热茶,「您好生在府中歇着就是,不必操劳那么多。」
越是这么说,叶谨言心中越发担忧,「现下太子被废,太后自戕,永嘉眼见大势不对,又赶忙为他做过的一些欺瞒众臣之事主动低头,皇帝做到这个份上算是百年难遇。」
「况且这几日宴席你也能看出来,他有错便认的举动收回不少老臣忠心,这样一来,你们还能如何掌控朝野?」
「这还不简单,用武的呗。」
叶芷绾说完又对着沉默的叶谨言咯咯一笑,「姑母您仔细想一想,当您得知九生就是当年被放到扬子江上自行等死的小孩时,是何感想?」
是何感想......
叶谨言在脑中思虑一圈,直接脱嘴而出:「自然是预言要成真!」
言语落下,两人对视,叶谨言稍一怔愣。
叶芷绾笑着点头,「所以,百官之心又何惧?」
人们往往在面对这种玄而又玄的事情时,会被迫丧失所有思考能力。
因为,九生还活着,便说明了一切。
当他的身份昭告于天下的那一刻,永嘉帝就是个死人了。
弑父又如何,天定的帝王命,没有人会不为他的出现而感到恐惧。既有恐惧,那夺位的基础就已经奠定成功。
......
三人聊完已是深夜,九生早早去做他的弑父之梦,叶芷绾从叶谨言房间告退之后没有回房,而是去了府外大门前。
积雪成冰之后比飘雪时分还要冷上几分,满地的泥泞污雪更是都不愿让人多走几步。
可偏有一人,在这样的环境下连续守在将军府门前三日。
他不畏寒风,环胸抱剑站着,脊背挺直,那双冷酷无情的双眼却总是时不时的向里偷偷张望。
叶芷绾没法将他往好处想,偏偏许多事与她的想法相悖,许多侥幸也绕不开他的暗中相助。
「陆大人。」
陆霆回眸,轻轻一笑,「郡主的轻功愈发好了,走过来连半点声音都未听到。」cao
「是你有心事。」
「心事......
」
陆霆低下头,半晌后抬眸,「这么晚了,郡主有何事?」
叶芷绾站在府前台阶上,向下望着,淡淡道:「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