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信长果然猜中了,张昭的世袭罔替爵位确实没那么好拿。
作为一个帝王,除了晋惠帝那样的真傻子,恐怕都知道世袭罔替这四个字的可怕。
这四个字,往往表示了一个庞大的勋贵家族诞生,代表了朝廷财政的极大压力,代表了天长日久后,必然会诞生一个依附在国家身上吸血的寄生虫。
但是张昭仍然一口气封出去了超过二十个世袭罔替的公、郡公和侯伯。
要知道此时天下还没安定呢,等到仗打完,那国家财政还不得螺旋升天?
所以张昭必然是留了一手的,这就是慕容信长没有猜中的地方。
按照一般的想法,给了这样的厚赏,可能是要收权了。
不过真要那样的话,刘知远还不得笑死,李璟甚至都会在江宁城滑跪了吧。
所以实际上,张昭不是要收他们的权,反而是要加强他们的权力,但这个权力,不在中国之中,而在中国之外。
听到白从信要去河中击灭萨曼波斯埃米尔和镇远国主张秉忠,张昭反而摇了摇头,他看着众人说道。
“今日击灭,明日复叛,大兵到时恭敬无比,前脚刚走又故态复萌。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些埃米尔、国主不是我们兄弟自己人而已,此去河中千万里,实在是无法掌控啊!”
唉!为了骗人去西域开拓立国,张圣人都亲热的称起了兄弟,你感动不感动?
众人安静了下来,哪怕就是他们这些从河中、天竺回来的人,虽然知道那边其实并不蛮荒反而相当富庶还少武力,容易征服。
但仍然没几个人愿意今后一辈子都呆在河中和天竺,这中原的花花世界多好啊!
可惜张昭就是看中了他们,因为只有这些跟随回来的老兄弟,才不至于把去河中和天竺当成被流放。
慕容信长眨巴了两下眼睛,虽然他觉得现在就谈论镇守河中和天竺的事情有些早。
但他历来信奉的是,只要张昭的想法,只要不是太离谱,一般都会赞成。
“大人莫非是想要循昔日周天子故事,以夏君夷民的办法,逐步让自己人掌控河中和天竺?”
话音刚落,慕容信长就觉得十几道火辣辣的目光打到了他的身上。
特别是他身边的乌城侯王通信右手不自觉的抬了抬,好像很想给他一个大逼兜子的样子。
“还是我儿聪慧!吾确实有这个想法。”张昭赞赏的点了点头。
这让老兄弟们一阵后背发凉,连顿珠这样的真憨货也眨巴了几下眼睛,显然不觉得去河中安家是个什么好的选择。
“不过现今中国未定,还不是我们夏君夷民去河中和天竺的时候。”
张昭这句话说完,众人立刻就松了口气。
“但是!”
这一句但是,众人的心又提起来了。
“虽然不用现在去,但凡事都要未雨绸缪的好,河中与天竺,不但是西去商路的要地,还是咱们所有人血战打下来的。
现在我们在这里高官厚禄,但是昔年的弟兄们,好多都没能活着等到这一天,咱总不能让那些弟兄们做异国之鬼吧?”
阎晋放下酒杯站起身来,对着张昭说道:“圣人说的对,咱们活着享着富贵的,不能忘了火生儿他们这些早早就战死的。
臣愿意到河中去安家,那康居(撒马尔罕)就挺不错,不如圣人就把某这晋国,封到康居城去吧!”
马鹞子眨了眨眼睛,他回想了一下康居的规模,嚯!好家伙,那可是一座四五万人的大城市啊!
加上周围的大小城市和乡间,一共至少有三十几万人。
阎晋现在这狗屁晋国公加上俸禄和赏赐,一年也就是两千六七百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