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荣是想起了之前在锦绣坊的那个夏天,为了绣好蝉,她带着大家去抓蝉,观蝉。
不承想,短短两年时间过去,她从一个绣坊的绣娘摇身一变,成了皇上身边的女史官,二皇子身边的知己,回想这段时光,她总有一种走在云端的不真实感,惶恐、不安、迷茫、兴奋、惊奇、喜乐皆有,却独独没有她想要的现世安稳和岁月静好。
好在不管未来如何,徐靖绝无可能娶王楚楚了,她重生之初立下的心愿算是基本实现了,剩下的就是陪着朱恒好好去闯这条充满荆棘之路。
曾荣正沿着柳林一边踱步一边感慨万千时,忽见前面传来一点亮光,像是有人提着灯笼在找什么,凝神细听了一会,原来是几个淘气的太监提着灯笼在树上找蝉蛹,其中一个声音有点像是小子。
未免吓到对方,曾荣试着喊了一声,果然是小子和两个小太监在找蝉蛹,说是送到御膳房拿油炸一下特别香。
曾荣没有吃过此物,正好也闲着无事,遂帮他们拎布袋,跟在他们后面一路找过去。
幸好是晚上,看不太清,曾荣也不自己动手,否则,她真的会被这些蠕动的物体吓到。
不知不觉间,几个人沿着林荫道转到了月岛的南边,南边有一条直通外界的陆路,也是唯一的一条陆路通道,几个人欲转身往回走时,曾荣发现那边传来马蹄声。
很快,马蹄声停了下来,一共有四五匹马飞奔而来,停在了进口处。
“这么晚来见皇上,该不是又有什么八百里加急的奏折吧?”小子自言自语了一句。
曾荣心里也咯噔了一下,太不巧了,好容易把郑姣送进了别苑,皇上这会若需见人,今晚多半泡汤了。
正要过去看个究竟时,忽然传来三皇子朱悟的声音,好像是在问进口处的侍卫皇上可曾离岛。
这下糟糕了。
曾荣先心虚起来,哪是什么不巧,简直是噩梦啊,好容易她瞅着王皇后和皇贵妃不在,想着帮一把郑姣,谁知可可朱悟就来了,被他抓一个正着,皇贵妃能饶了她?
话说这朱悟来得也太巧吧?是真巧还是别有用心?
也别怪曾荣多心,郑姣刚过申时就被她叫来了,二个多时辰过去,有人给皇贵妃送信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中间曾荣还花了一个时辰跑了一趟南庆胡同呢。
可不管怎么说,她得先把对方拦住,好让里面的人有个心理准备。
想到这,曾荣扯过小子,对他低语几声,小子把手里的灯笼给了曾荣,嘱咐两个小太监几句,飞快地从林荫道那边原路跑回去了。
这边曾荣带着两个小太监往朱悟那边迎了过去,离一丈来远时屈膝行了个礼,“下官见过三殿下。”
“谁?”朱悟没认出曾荣来,眯了眯眼睛,双脚倒是没动地方。
“回三殿下,下官是皇上身边的曾史官,这会下值了,和两位小公公出来抓蝉蛹,听到这边有动静,遂来瞧瞧。”曾荣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灯笼举高了些,照着自己的脸。
朱悟这才认出她来了,“你说你在做什么?”
“回三殿下,抓蝉蛹。”曾荣提着手里的布袋示意了下,没等对方问,又告诉他这些蝉蛹是可以吃的。
“不是虫子吗,还能吃?”朱悟显然没有听说过。
事实上,蝉他也没正经见过,只听过它的叫声,也从书里读到过,甚至还画过,好像也是模仿别人画的,他对这些虫子什么的向来是十分嫌恶的。
不过这会见曾荣一个女孩子居然跟着两个太监在抓什么蝉蛹,朱悟倒是有几分好奇,想看看这蝉蛹是何样,究竟是蝉蛹比较特别还是眼前这个女子比较个色。
说实在的,这两年没少听母妃念叨此人,尤其是曾荣到父皇身边后,母妃更是后悔那年他没抓住机会,如今白白便宜了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