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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一刻多钟,马车在钱家大门前停了下来,曾华是第一次来,跳下马车,先打量了下钱府大门和门襟上的牌匾。
进京两年多了,且又一直在徐家进学,曾华多少也明白些官宦人家的讲究和排场了。
钱家已不是士族,只在门襟上挂了一个普通的牌匾,上面也只有简单的两个字,“钱宅”,可钱家的大门却不普通,和徐家一样,都是三间架构的,大门也是朱红色的,只是有些老旧和斑驳,大门檐仿下也有乌雀和流云装饰,门前的空地也很宽大敞亮,足够停好几辆马车。
“大姐”曾华略有些紧张了。
“别怕,有我呢。”曾荣笑了笑。
因着曾荣坐的是有徐府标记的马车,门房一眼认出来了,连问都没问,直接把偏门打开了,马车直接进了院子。
待曾荣领着曾华拐过影壁进了垂花门,只见覃叔跑了出来,没等曾荣和曾华走到上房的台阶前,只见屋子里走出来一位瘦高的身穿青色长袍的男子。
没等众人开口,曾华先喃喃念道“欧阳大哥。”
话音刚落,阿华已是泪流满面。
因着阿华的眼泪太过突兀,以致于廊下的欧阳思忘了迈步,曾荣忘了行礼,覃叔忘了问话。
还是曾荣先回过味来,笑着迎上前,屈膝行了一礼,“曾荣拜过先生,大恩不言谢,两年多未见,先生别来可无恙”
欧阳思忙不迭地回了一礼,站直后,一面细细打量曾荣一面回味着曾荣这几句简短的问候语。
确实是两年多未见,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足以改变一个人,从长相到气韵,连带着身份。
记忆中那个总是卑卑怯怯的小农家女不见了,眼前的小姑娘虽仍是一头素面,可眉眼间的神采却绝非昔日的小村姑可比,自重、自信、自如,犹如脱胎换骨一般,蜕变成了一位进退有度的大家闺秀,反倒让他生出了一丝怯意。
好在欧阳思的注意力很快又被曾华吸引了,他原本对这个小姑娘毫无印象,是曾荣带着她住进书院后,他为了避嫌,不好带曾荣出去采药,便带着曾华出去了。
彼时这个小姑娘才刚六岁,可她的吃苦耐劳以及聪明灵秀均在他意料之外,不管是爬山还是涉水,从没有叫过一声累,就连被山间野草划破手或是林间岩石割破脚也没见她掉过一次眼泪,还有那些草药他只教一次她就基本记住了。
可惜,由于时日尚短,他对她没有更深的认知,倒是依稀记得,这小姑娘貌似很崇拜他也很感激他,每次看向他的目光都带了些难以形容的光亮。
可这也不至于两年多未见就如此激动吧这满脸的泪水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才是他救上来的正主呢。
“阿华,你是叫阿华吧两年多没见,你也变了好多,长高了,也漂亮了,成了一位大家闺秀了,这要走在大街上,我肯定是不敢相认的。”欧阳思一面打量曾华一面笑道。
没办法,曾荣大了,成大姑娘了,言辞间既客套又疏离,他不好意思一直盯着她看,也不好问话,可又不能干站着,只能找曾华叙旧了。
“欧阳大哥也变了,也长高了,更儒雅端方了。对了,我还没恭喜欧阳大哥呢,欧阳大哥如今成了举子,将来前程定会无量。”曾华笑着擦了下眼泪,说道。
“是啊,借我们阿华的吉言,恭喜欧阳大哥,也预祝欧阳大哥鹏程万里。”曾荣也顺着阿华叫起了大哥,叫先生确实有点生分了。
“这就对了,你方才这一声先生,弄得我很是不自在,差点想打退堂鼓了。”欧阳思自嘲道,顿了一下,没等曾荣回应,又道“不过前程无量和鹏程万里这种话就不要再提了,我不过区区一学子,还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学子,担不起那些虚话和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