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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一刻,曾荣听到一阵鞭炮声响,紧接着,有人往她手里塞了一对玉如意,曾荣刚要张口问,对方退了出去,轿子忽悠悠地被抬起来。
约摸两刻来钟后,曾荣的花轿进了午门,从午门进宫后,路过三大殿,朱恒下了马,坐上轮椅,进入乾宁门,从乾宁门进的储华宫,彼时太后、皇上、皇后等一干人等均在储华宫候着,婚礼在储华宫这边举行。
曾荣下了轿子后,由阿春和阿梅两人扶着进了上房,站在朱恒身边,在司正的主持下,朱恒被抱出了轮椅,和曾荣一起跪在蒲团上完成了三拜,两人被送进了洞房。
接下来的仪式是在袁姑姑的提点下完成的,袁姑姑给朱恒送来一柄拴着红绳的小称,示意朱恒用秤杆挑开了曾荣的盖头,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两人均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片潋滟的波光以及一个清晰的自己。
这是朱恒第一次见到略施脂粉的曾荣,曾经的他很讨厌女孩子的脂粉味,这也是他能快速喜欢上曾荣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曾荣脸上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身上也是那种自自然然的皂角香。
可事实告诉他,他讨厌的并非脂粉味,而是不喜欢那个人,相反,只要是曾荣,无论她变成什么样,他均甘之如饴。
其实今日的朱恒也略作打扮了一下,越发显得面如桃花、目如秋水、眉如墨画、鬓若刀裁,曾荣脑子里也闪过一首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好了,该喝合卺酒了,你们两个也别愣着了,以后想看的日子多着呢。”袁姑姑从一旁的宫女手里接过两盏酒,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曾荣一听,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神,脸一红,把头低了下来。
朱恒倒是大大方方地看了一眼袁姑姑手里的酒盏,先伸手去端那只凤盏,“有劳袁姑姑了。”
说完,他用另一只手牵起曾荣的右手,把手里的凤盏放到她手里,再从袁姑姑手里接过另一盏酒,袁姑姑抿嘴一笑,扫了曾荣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合卺酒喝过之后,阿春接过曾荣手里的凤盏,连同朱恒手里的那只龙盏一并交给袁姑姑,袁姑姑往地上一扔,喜着笑道“一俯一仰,天覆地载,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说完,她用托盘端着两只酒盏出去了,太后老人家还等着她回话呢。
袁姑姑刚走,钱夫人领着钱浅进来了,两人手里均端着一笸箩的东西,“钱夫人”
曾荣话未说完,钱夫人抿嘴一笑,“二皇子妃若是能叫我一声大舅娘,我会更开心的。”
“大舅娘。”曾荣从善如流地改口了。
“多谢二皇子妃,改口费稍后奉上。”钱夫人粲然一笑,把笸箩里的东西给他们两个瞧了瞧,原来是一堆干果糖果,有花生、莲子、大枣、桂圆,还有五颜六色的彩纸包裹着的糖果,其间还夹杂了些铜钱和金箔碎片。
曾荣知道,这是该撒账了。
于是,小路子把朱恒抱上了炕,阿春把炕几往一旁挪了挪,两人并排坐在炕中间,均摊开两人的衣摆。
钱夫人一手端着笸箩一手抓了把东西往曾荣和朱恒两人衣摆上撒去,嘴里一面念着“撒帐东,光生满幄绣芙蓉。仙姿未许分明见,知在巫山第几峰。撒帐西,香风匝地瑞云低”一面念,一面又示意阿春几个一块帮着撒,说是越热闹越喜庆越好。
于是,七八个人一起往曾荣和朱恒身上砸东西,一面砸一面起哄让曾荣托起裙摆多接一些,接的越多,子星运才会越旺。
曾荣一听,刚要把托着裙摆的手撤走,朱恒一把摁住了她,并帮着她的裙摆再摊开了些,虽未开口说话,但眼中的爱意却肆意流淌,不再遮瞒,也无需遮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