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顾允知拍了拍张扬的肩头:“去后院走走。”
他们一起来到后院,原本顾佳彤的那座衣冠冢已经不见,雨后的后院绿草茵茵,顾允知呼吸了一口潮湿而清新的空气轻声道:“原来收藏回忆最好的地方是在心里。”
张大官人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他的内心深处不由自主浮现出元和幸子的面庞,最近不知为何,他总是轻易就将元和幸子和顾佳彤等同起来,虽然之前的鉴定结果表明两人绝非是同一个人,可他还是不时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张扬道:“爸,薛老在您的回忆中一定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
顾允知眉峰一动,张扬不会突然提到这个问题的,薛老已经辞世,张扬提起薛老的用意应该是将话题转移到薛世纶的身上。顾允知道:“薛老是我的恩师,也是我这一生中最敬重的人。”
张扬道:“薛世纶的财富是怎样积累起来的?”
顾允知道:“我并不清楚这些,过去我曾经跟你说过,薛世纶弃官从商之后的事情我并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去了海外发展,萧国成给他帮了很大的忙。”
张扬道:“爸,我想冒昧问一句,您和薛世纶过去是朋友吗?”
顾允知明显被张扬的这句话给问住了,他抬起头望着大雨洗涤过的天空,天空是一片纯净的蓝,没有一丝云彩。纯净的让人感觉到非常的不真实。
非常简单的一个问题却把顾允知给难住了,在他这个年纪看来,朋友这两个字绝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其中包含着太丰富的内涵,朋友!顾允知闭上双目,想起了儿时的玩伴,想起了少年的同桌。想起了大学的同窗,想起了仕途的同僚,可是现在他的身边究竟还剩下了谁?儿时的玩伴早已记不清容颜。少年的同桌早已失去联络,大学的同窗也各散东西,少有联系。仕途上的同僚?顾允知的唇角浮现出一丝苦笑,官场中可以找到真正的朋友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爸!”张扬低声唤醒顾允知。
顾允知从沉思中醒悟过来,他轻声道:“不是!我刚才想了想,我没真正意义的朋友,或许也可以这样说,在漫长的仕途生涯中,我把自己的朋友全都弄丢了。”他舒了口气道:“不止是我,官场之中很难找到真正的朋友。”
张大官人对官场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所以他对顾允知的话还是非常认同的。张扬道:“每个人判定朋友的标准都不一样,可能爸的标准比较高。一般人入不得您的法眼,我朋友很多,大都是一些酒肉朋友,平时聊天打屁的居多,如果按照爸的标准来。可能我也找不到一个。”
顾允知道:“在官场中,无论你情愿与否,别人都会用权力的标准来衡量你,所以官场中阿谀奉承的事情很多,人一走茶就凉的事情也不少见。”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偏离了主题,叹了口气道:“薛世纶和我谈不上朋友。也谈不上敌人,我们的做事方法不同,和他相比,我比较保守。”
张扬道:“他是不是一直将当年离开政坛的责任归罪到您的身上?”
顾允知淡然笑道:“我做事但求无愧于心,很少去关注别人怎么看我。”
顾允知虽然没有直接回应,可是在间接上等于认同了张扬的猜测。
张扬道:“爸,您觉得能让宋书记这么慎重的幕后人物可能是谁?”张大官人的这番话显然是多余的,之前他暴露出了太多的想法。
顾允知道:“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尤其是在你还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在官场上一定要记住谨言慎行这四个字,人一定要分清楚环境,才能决定何时应该高调,何时要保持谦逊低调。战争分为很多种,代价最大的往往是正面冲突,所以这个世界上才会出现战术之说。”说到这里顾允知打了个哈欠道:“有些困了,我去休息。”
张扬愣了一下,顾允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