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广请假了,请的病假。
而朱棣也爽快的批准了,并让他好生休养,好了再回来。
杨士奇有些担心他的身体,于是在散朝后,找个借口就去了胡广家探病。
胡广家里栽种有些桃树,可惜桃花已经掉光了,看着没啥趣味。
杨士奇被引进了书房,看到胡广面色如常,不禁讶然道:“光大兄这是为何?”
你这好端端的请什么病假呢?
“士奇兄坐。”
胡广微微一笑,等下人奉茶之后,他挥挥手,书房的门马上就从外面被人关上了。
杨士奇倒是没介意关门这个动作,只是皱眉道:“光大兄,陛下的身边缺不得你啊!还是早早回去吧。”
胡广慢慢的品茶,然后把茶杯放下,平静的道:“士奇兄,昨日的朝会你也看到了,众目睽睽之下,老夫不出来担着,昨日被拿下的人不会低于这个数。”
杨士奇看着胡广伸出了两根手指头,叹道:“何必呢,方醒虽然跋扈,可好歹是太孙的老师,积怨过深之后,光大兄,后事难以预料啊!”
这话隐晦的提到了朱高炽和朱瞻基,这两位,朱高炽视方醒为子侄,太子妃时不时的邀请张淑慧进宫闲聊。
而朱瞻基对方醒的态度那更是有目共睹,若是不出差错的话,帝师这个金光闪闪的头衔方醒是跑不掉了。
帝师啊!
这可是文人最向往的头衔,地位尊崇,比大学士的地位还要清贵。
关键是帝师能对皇帝有足够的影响力,这可是大学士所缺少的能力。
杨士奇有些羡慕了,虽然这些大臣或多或少的都辅佐过朱瞻基,可那算不得老师,只是临时教师而已。
金忠为何敢直接呛胡广,还不是因为他挂着一个詹士府詹士的官位吗!
胡广淡淡的道:“老夫说过了,道不同!”
杨士奇叹道:“那个知行书院不过是几十名学生,算得上什么道啊!”
“此话不然!”
胡广凛然道:“难道你忘记了那个能让人升天的东西吗?”
杨士奇不以为然的道:“那不过是些奇淫技巧罢了,上不得台面。”
“就怕是不止呢。”
胡广幽幽的道:“老夫不能坐视所谓的方学坐大,所以,有些安排是必要的……”
杨士奇有些后悔来这一趟了,他坐立不安的道:“光大兄,扬州府的事情陛下已经发话了,已成定局,难道你还想着翻盘?”
“老夫不想翻盘!”
胡广把手心朝下放在茶杯上沿,感受着那湿热的水汽熏蒸,淡淡的道:“总得要给天下的读书人提一个醒,咱们是儒学!”
……
刘辟显才到家,还没坐热椅子,就看到管家刘成飞奔而来。
“老爷,金陵来信了,好几封呢!”
刘山仁迫不及待的出去接了信,边往回走边笑道:“父亲,都是您的故旧呢!”
“拿来。”
刘辟显虽然讲究养气功夫,可他那微微发颤的手却暴露了他此时的激荡心情。
刘山仁赶紧撕开信封,把信纸递给了刘辟显。
“父亲,这下方醒最少也得灰溜溜的滚回去了吧?弄不好他还得被削爵呢。”
“那些盐商也是开中为国,没有他们,我大明的边塞吃什么?方醒小儿还不知道这背后的水有多深呢!”
“父亲,这次过后,咱们还是寻几家勋戚合伙吧,不然儿子总是担心……父亲,父亲……”
刘辟显呆呆的看着虚空,手一松,几张信纸滑落下来,飘飘荡荡的飘到了刘山仁的脚边。
“……辟显兄,事不谐矣!兄当早做打算……”
刘山仁捡起第二张信纸,仔细看去,顿时浑身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