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捷,水师大捷!”
盛夏中的北平城懒洋洋的,最热情的大抵就是知了。
进出城的百姓都会在城门里多停留一会儿,躲一下太阳的暴晒。
当听到急促的马蹄声时,守门的军士就驱赶着在城门里停留的百姓。
等听到报捷的喊声后,不用他们驱赶,天子脚下的百姓马上就展示了素质,瞬间就闪开了一条道。
风尘仆仆的骑兵冲进了城门,连疲惫的战马都打起了精神,长嘶一声,竟然还能再次加速。
马蹄踩在水泥道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报捷的骑兵按照规矩,要经过前面的街道,把好消息通报给京城百姓。
“水师大捷?”
“没错,看看他们,晒的黑漆漆的,肯定是一路从南方快马赶来,好!”
“好啊!水师大捷,泰西人也不是我大明的对手,安稳了!日子安稳了啊!”
“你怎么知道是和泰西打?”
“蠢材蠢材!放眼大海,除去泰西人之外,谁还值当兴和伯派人来报捷?”
一群百姓和商人混杂站在一起,和边上的一群青衫人泾渭分明。
一个商人随口驳斥了边上的读书人,等醒悟过来后,就有些后怕。可想起去年那些被军队收拾的士绅,就吆喝:“这等好消息,该去大醉一场,为大明贺!”
“对对对!今日那些酒楼肯定会打折,走,一起去!”
连那些百姓都呼朋唤友说是去喝酒,留下那群读书人在阴沉着脸。
艳阳高照,可依旧晒不去这些人心中的阴霾。
北方的清理已经镇住了那些士绅,可也在士绅和皇帝的中间划下了一道鸿沟。
这是一道几乎难以填满的鸿沟。
从此之后,士绅再也不是大明最坚定的‘支持者’了,更不是大明基层的统治者。
“那个人……不是说他不懂水战吗?”
一个读书人喃喃的问道。
死一般的沉寂被打破,众人都感到了炎热,就跑到了后面的屋檐下躲避。
气氛很让人难受,这群士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没有一丝高兴或是兴奋的情绪,仿佛这不是捷报,而是报丧。
“他不懂水战,可洪保在,傅显在,他们都是水师的老手,那洪保更是单身闯泰西的狠角色,大明水师天下无敌……”
“那个阉人!”
“阉人干政,还能领军,让人想起了……前唐啊!”
这个话题犯忌讳,几乎是可以被抓进东厂和锦衣卫的罪名。
可这十余人都没当回事,自从特权被取消之后,他们就觉得自己被大明抛弃了。
你抛弃了我,还想我与你同甘共苦?
做梦去吧!
“那人的运气真是不错,竟然遇到了泰西人出来晃荡,有洪保和傅显在,换了我去也能取胜。”
“他走了狗屎运,那些泰西乡下人估摸着被火器一炸就炸跑了,然后追击了事,唾手可得的功劳啊!”
“呸!功高震主,看他这次升不升爵!”
“对啊!”
一群人都相对而笑,有人说道:“妙极!此次功劳很大,少说也得变个兴和侯吧。”
“哈哈哈哈!”
“走,喝酒去!”
……
宫中的气氛依旧沉凝,派去南方的人依旧没有回音。
杨荣有些焦躁,以至于嘴角起了几个泡,对外的解释是天气热上火了。
“.…..今年北方的赋税会有一个很大的提升,南方……陛下,加上奴儿干都司的大米,以及塞外的牛羊,今年南方几乎可以不用输送米粮北上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哪怕代价是士绅离心,可北方能粮食自给,这本身就是一个能让大家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