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没叫家丁跟着,他去禀告了方醒和张淑慧,说是进城寻同窗说话。
这年头没什么娱乐活动,所以朋友就是必需品。
方醒和张淑慧都同意了,等土豆走后,张淑慧就让方醒派人去跟着。
方醒没答应也没拒绝,说道:“这事你别管。”
张淑慧才将哄了无忧午睡,闻言就嘟囔道:“是啊!妾身都老了,傻了,最好什么事都别管。”
方醒把身体扔在躺椅里,吱呀声中,懒洋洋的道:“咱俩不是近亲,土豆傻不了。”
张淑慧呸了一口,说道:“夫君,土豆可是渐渐大了,就怕他认识了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到时候跟着学了一身的习气,那可难改。那些败家子可都是这么过来的。”
说完她觉得兆头不好,就不好意思的道:“咱们土豆必然不会的。”
可等她侧身一看,顿时被气得不行。
屋外寒风劲吹,屋里烧了个铁炉子温暖如春。
炉子上有个水壶,水壶里的水微微开着,水汽渺渺。
而方醒就躺在躺椅里睡着了,神色安泰。
一室寂静。
……
从初一到十五,京城几乎是金吾不禁,连五城兵马司的人都会对许多事情睁只眼闭只眼。
所以一年里最自由和欢乐的时刻就是现在。
城中人流不绝,那些大姑娘也出门了。她们结伴走在街边,往往对面就是一群年轻男子。
“小芸,这边有刚出锅的锅贴,要吃吗?”
一个穿着灰色新衣的年轻人冲着左边的那群大姑娘喊道。
那群大姑娘都发出一阵谑笑,然后一个女孩被推了出来。
“你们自己去吃吧,我们先走了。”
两帮子人都笑着走了,留下了这对年轻男女。
土豆在看着,他看到那个女孩低着头,脚步缓慢。
而那个年轻男子也有些难为情,但还是走了过去。
两人低着头说了些什么,然后一起去了右边的小店里吃锅贴。
土豆牵着马从这家小店走过,看到那个年轻男子在殷勤的找来了抹布擦桌椅,然后才让女孩坐下。
女孩娇羞,始终低着头。
年轻男子不时看女孩一眼,然后又快速的把目光转移过去。
寒风依旧在吹拂着,但里面夹杂着些许春风。
春天的气息就这么缓缓的夹在寒风里,让人不禁看看路边树木的枝头,想看看新发的芽孢。
可枝头却没有芽孢,依旧萧瑟。
他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去哪边。
左边是去泰宁侯府,右边是去黄华坊。
“爹,那边有糖。”
“好,咱们去看看。”
一对父子从土豆的身边走过,错身而过后,那小子说道:“爹,那人站在街中发呆呢,是傻子吗?”
“别胡说,估摸着是寻人不遇吧。”
寻人?
土豆看看右边,最终还是去了左边。
渐渐看到了那个巷子口,这一条巷子都是泰宁侯府的。
土豆牵着马进去,一直到了大门处。
过年期间大门自然是紧闭着,角门也没开,看着冷冷清清的。
斜对面就是前面一家的后门,土豆牵着马过去,就像是在后门等着谁。
这里没有树,感受不到春天。
墙壁上的砖头看着很坚实,缝隙处的黏合也很牢靠。
土豆伸出手指头在砖缝里缓缓划过,心中有些忐忑。
按照昨日的说法,今天冯家必须要把重新画好的画送来,否则泰宁侯府就会找他家的麻烦。
一个权贵找一个画师的麻烦,那真是太看得起冯家了。按照双方实力的巨大差距来说,陈家只需一个家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