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篓子,父亲却什么也没有说。
“吃饱了吗?”
刘柯掐灭了烟头,淡淡地道。
“吃饱了。”
刘璇抹了抹嘴,缓缓点头。
“嗯!”
刘柯不发一言,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带着儿子去了工地,来到了包工头面前。
“老林,我想带我儿子来这里找份活,让他做下小工,搬下砖。”
“老刘,你儿子不是还在上高中吗?好好的学不上,让他来工地干什么?”
包工头是个精瘦的青年人,戴着眼镜,偶尔闲下来的时候就捧着本书装文化人。
“这年头没文化是要吃大亏的,不让孩子上学可不行。”
“我知道,就是想让他跟着我吃点苦。吃不了读书的苦,哪里吃得了生活的苦啊。”
刘柯喃喃地道。
包工头看了一眼刘柯身边的憨厚胖男孩,略微思忖了一番,点了点头。
“行,让他去老程那里领一下工作服。”
“谢谢了,老林。”
工作服很简单,一个安全帽,一双胶鞋,一个粗糙的背带服,还有一双粗麻手套。
冬天里,工地上的工人们推着装满了砖头的斗车,气喘吁吁地走着。
水泥池里,几个精壮汉子拿着铁锹搅拌着,身上满是干涸的水泥渍和石灰粉。
空气中满是钢筋的铁腥味和灰白的粉尘。
生石灰掺了水,升起浓郁的烟雾和刺鼻气味。
刘璇看着石灰池里沸腾的泡泡,不禁回想起了化学课上老师讲过的化学方程式。
生石灰加水变熟石灰的化学方程式是怎样写来着?他有些记不清了。
“搬一块砖5分钱,5200块是班费,还有3200块的酒钱。我和你一起搬,什么时候能赚到这些钱,你就什么时候回学校。”
刘柯淡淡地道。
说完,他就走到拖车前开始卸货。
农村大多数是自建房,工地上的砖是红砖,用车卸货难免会有损耗。
在刘璇老家,工人卸砖都是纯手动的,卸完的砖头还要整齐地码好。
很简单的活,只需要出体力即可。
但没一会儿,刘璇就累得气喘吁吁。
反观他父亲,虽然老态尽显,但手脚仍旧利索。
大冬天里,生了冻疮的手指又痒又肿。
冰冷的砖块很是粗糙,长时间持握使得刘璇手掌生疼。
“嘶啊!”
刘璇干了没一会儿,就瘫坐在地上。
“爸,我想回去上学。”
刘柯闻言,放下了手里的砖头,一巴掌抽在了他脸上。
很响的一记耳光,干活的工人们都看了过来。
“忙你们的,别管。”
包工头老林淡淡地道。
刘璇捂着红肿的脸,嘴唇颤抖着,看着面前发怒的父亲。
那混浊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结实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冰冷的空气流入他的肺叶,又化作滚烫的火焰喷涌。
真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
刘柯仍旧沉默着,用那愤怒的眼神看着他。
这个总对儿子说男儿膝下有黄金的男人,为了儿子能继续上学,险些给校领导下跪。
刘璇想起了父亲在办公室里那卑微的样子,没再抱怨,只好默默戴上手套,捡起地上的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