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卿的声音，其实很温柔，比平日里他对她的语气，温柔多了。

可叶非晚却听得心底阵阵颤栗。

他从不知，自己的话有多伤人。

“封卿，你到底想什么？”叶非晚缓缓抬头，目视着眼前的男子，许久勉强挤出一抹笑，“我只是心中想去那个地方，可是……记错了罢了。”

可封卿，从不了解，不了解她的想往，不了解那个记错的“烟阳”，对她意味着什么。

“记错？”封卿神色微紧，薄唇抿着，双目越发幽深，“叶非晚，你和扶闲二人在城门口分别，后又同时在烟城重聚？你这只是巧合，那这缘，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他着，将书信重重扔在她面前的案几上。

叶非晚盯着封卿的眸，她看不出他的情绪，却知他的不信任。

缓缓垂眸，她看着桌上的书信，书信下方，书有一行字：戊辰十七日。

九日前，他便收到了这封书信，知道了她在烟城。

可是……那又如何？即便他早就知道，他也不屑于去寻她找她，只会以通缉令这番最不体面的形式，迫她现身。

只因……叶非晚，不值得让高高在上的靖元王亲自去寻。

心陡然平静下来。

叶非晚的肩头微微松懈，声无波澜：“王爷如何认为的，便如何想吧，您还想知道什么，不如一次问的清楚些。”

封卿眉目一凛，她竟是连解释都不再了！

“那夜，你和扶闲，了什么？有何事发生？”最终，他问了出来。

叶非晚眯了眯眸，似在仔细回忆着，许久淡淡道：“发生了又如何？没发生又如何？”

“你可知你是什么身份？”

“被王爷废了、失去一切的下堂妻吗？”叶非晚蓦地抬眸。

“……”封卿陡然凝滞，望着她的目光，她的眼睛很暗，拼命压抑着怨，竭力维持着平静，可是……她的眼圈红了。

“生辰那日去陪着旁人的我的夫君，有何资格质问我什么身份？”叶非晚紧盯着他，“最起码，扶闲尚能看出我喜欢何物，你呢？封卿，你可知我喜欢什么？”

“你……”封卿声音顿住，莫名想到曾经去寻解忧草时，出城之际，她听着“糖葫芦”时眼中的向往，可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叶非晚望着他的神色，心底嘲讽一笑，他不知。

他什么都不知。

不知她喜欢集市上的玩意，不知她喜欢人间烟火气，不知她曾那般期盼着有朝一日同他一起逛一次夜市、放一盏花灯，不知……她曾经有多爱他。

“叶姑娘呢？”封卿突然开口，反问道，“得好像叶姑娘当真用了心思般！”

叶非晚一僵，心生了几分可悲，她爱了两世的男人，原来……连她的心思都看不出，或者……他看出了，只是不信而已。

“你喜穿白衣，只因能一眼瞧出污迹，你嗜洁，不喜旁人碰你，你喜欢兵器，所以两年前你生辰那日，我送你的玄铁长剑，你罕见的对我一笑，你不喜甜食，你生气时即便面色无恙，可手总不经意背在身后……”

叶非晚了很多，到后来，声音渐轻。

她自己亦不知，原来……她竟有这般了解他。

封卿似也顿住，神情紧绷，他死死盯着她，那些话，从她口中幽幽出，竟惹得他心口阵阵酸涩。

他知，她的是真的。

可是……

“……封卿，我知你喜欢什么，更知道……”叶非晚的声音，添了几丝喑哑，她垂眸笑了出来，“你不喜欢我。”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衬的书房越发死寂。

封卿指尖微颤。

“所以，封卿，你何必呢……”叶非晚缓缓将面前的书信拿起。

“什么？”封卿薄唇紧抿着，声音似从牙缝中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