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和祖母将青梅酒分给桌前的每一个人。
战后,时隔半月之久,终于能痛痛快快的喝一口。
阴阳相隔的悲痛,血流千里的凄惨,战场新坟的刻骨恨意,都融于酒水从喉部咽下。
或是笑着哭。
又或是哭着笑。
烈酒醇香,其乐融融。
目之所及,皆是平安喜乐,一派温馨。
仿若到了故事的尽头。
又好似故事的开始。
“人生总是如此。”
沐凤鸣拿着酒站在屋外的长廊,望向远处的天空战战场。
皓月当空,坟冢铺满,都是镇守家国而不归的新魂。
“在一段段结束又开始的阶段,组合成绵长或短暂的一生画卷,是吗?”
沐凤鸣抵在栏杆,迎风喝酒,扭头笑望了眼血护法。
血护法动作优雅缓慢的摇晃着杯中酒,抬眸凝望星空,“是啊,谁也不知道,从哪开始,又会在哪里结束,沐战将,你觉得,会从哪里开始呢?”
话到最后,左侧胸腔内的心脏轰然跳动,隐隐有所期待的望着沐凤鸣。
虚空的事彻底解决了,许是看自家殿下嘚瑟媳妇久了,他竟也觉得,若有妻儿旁侧,竟比孑然一身要好。
男人狭长似月的眸,目不转睛的盯着沐凤鸣看,紧张到两侧的手心都在冒汗,双肩也几不可见的轻颤了几下。
“从哪里开始?”
沐凤鸣自言自语的低声喃喃,似乎在思考什么。
时间仿若静止。
秋水江川停止了流动。
就连风,都是心翼翼的。
良久,沐凤鸣洒脱一笑,手掌搭在了血护法的肩膀。
两人近在咫尺,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血护法的心脏,有一瞬间仿佛忘记了跳动。
“老血啊。”沐凤鸣笑:“这世上千奇百怪之事林林种种,谁也不知道未来谁发生什么,人生的可能性并非只有开始与结束,还有一种可能。”
血护法脱口而出:“是什么可能?”
“连开始都没有,又谈何结束?”
沐凤鸣把酒喝完,将见底的白玉杯盏放到了血护法的手掌,“赏你了,不谢。”
随即,沿着长廊前行,身影逐渐湮灭在了夜色。
血护法看着出神,低头血红着眼睛望向手中的杯盏,缓缓地攥紧。
一滴泪,溅在白玉酒杯。
……
万象领域的这场酒宴,众人喝了两个昼夜才算尽兴。
两日后,楚月一面处理帝域大陆剩下的事务,一面做好动身去洪荒域的打算。
冷清霜则拿着楚月所给的彼岸花,带着燕南姬前往地下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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