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长大了,便离我而去了。”
“孩童长大本是不可阻挡的事。”道人很平静的回答道,“只要她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过好自己的生活,便是宽慰了。”
“听说她迷上了人间的繁华,到了人间城池厮混,最后嫁给了一个小吏做妾,之后日子过得很不好,没多少年就死了,和人活得差不多长。”
“人各有命,妖也如此。”
“若道长的童儿今后长大了,也要嫁人呢?”
女子看向了道人。
道人将手放在猫儿背上,手心传来的温度很明显,在夏天甚至有点烫,却是回答得很直接:
“我希望她不要嫁人。”
“为何?”
女子好奇的看向了他。
眼中依然专注,好似对所谈之事充满了兴趣,又好似对你说出的话格外重视。
“因为这个年代有疾,疾在人间,疾在心里。”道人淡淡回答,“男女之间,哪怕感情再深,日子一长,便会暴露出这种疾来,极少极少有人能将自己的妻妾看作与自己平等的人。”
“哦?”
女子眼神略有波动,笑着问道:“那么道长觉得,男女之间,最重要又是什么?”
“足下身为狐狸,听说狐狸极为忠贞,一夫一妻,也没有凡人之间的尊卑之别,想来足下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道长也这么认为吗?”
“自然。”
“道长所想可不像这世间的凡人。”
“足下见识少了,这年头的凡人也有这般想的,而且还不少,只是天下太大,足下没有遇见罢了。”
“晚江以茶代酒,得敬道长一杯。”
“足下本名就叫晚江吗?”
“狐狸居于山野,不来人间,没人会喊自己的名字,也不需要名字。到了人间,才要有个名字。”女子举杯道,“听说这名女子本姓周,是在傍晚从木桶里漂流而下被人捡到的,取名之人觉得周通舟,木桶为舟,便又取了晚江为名。用了她的身份后,晚江颇为喜欢,如今也成习惯了。”
“江上晚来舟。”
“道长也颇有诗意。”
“在下不懂诗。”
聊着聊着,猫儿醒了又睡,跑到船边去看了好一会儿水,又摇头晃脑回来与道人说话,追着女子问东问西,大半天时间便这么过了。
半下午的时候,蓬船靠岸。
“多谢道长,与道长同游一日,所谈之话,胜过在长京七年。”
“足下言重了,该我多谢足下才是。”道人亦对其回礼,“多谢足下盛情相邀,以琴声相待,长京不知多少文人士子,求也求不来啊。”
双方乘马车进城,各自归家。
……
鹤仙楼中,女子神情淡然,缓步回房,盯着墙上挂的一幅长山杏花图看了许久,才在窗边坐下,又看外头连绵的屋顶出神。
侍女莲步而来,身姿轻盈。
“咦?”侍女惊讶道,“这幅画你不是已经还赠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又画了一幅一样的。”
“你真是闲。”
“舍不得。”
“伱在想什么?是不是想去泥里打滚?”
“……”
“我给你端了你‘最爱’的梨儿来,你要不要尝尝?”
“你吃吧。”
“你吃就够了,我才不吃。”
“……”
“你可莫要看上那位道长了,凡人撒谎的本领可不见得比你差,何况那位道长道行虽高,可凡人不过百年,不求长生的话,终究短暂。”
“……”
女子懒得理她,只扭头看向窗外,声音小得微不可闻:“我有一种预感。”
“什么预感?”
“国师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