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传出了阿宝被劫持。
整座越州城不得不直面人屠王的怒火,惶恐不安地看着玄武水师封锁了所有城门海道,挨家挨户搜查公主下落。
平越王府里,宣王被一柄如尖利鲛齿的长剑,抵住了脖。
长剑主人的嗓音森寒冷厉,“公主是你掳走的?”
认出来人是谁,宣王不寒而栗,“绝不是!”
横在宣王脖子的雪白剑刃猛地逼近,血珠顺脖子滚落的那一瞬,暗处长剑的主人寒意森森。
“若有半字假话!”
“绝无假话!裴大公子!本王为何要掳公主?!”宣王本就愤怒,一再被威胁,甚至还有些委屈:“她毕竟是东宫储君,是将来的大启女帝!本王贸贸然劫持她便是和轩辕皇氏撕破脸皮,葬送整座平越王府,宣氏全族!”
宣王这番剖白,裴归尘只是半信半疑。
但除了宣王,还有谁胆敢动皇太女?
兰弥虽先斩后奏,刺杀阿宝,但冥蝎铁骑昨夜覆没,他又亲自警告了她。就算要出手,兰弥也会再等。
唯一的可能,便是蛇虬岛的那群海氏余孽,鲨鲸军。
鲨鲸军绑架公主,以此要挟朝廷放了徐长老。
收回长剑,裴归尘森然问:“蛇虬岛的账簿在哪?”
一听账簿,宣王心中郁卒。
蛇虬岛账簿的秘密极多,一直掌控在徐长老手里。
他和裴家都想收账簿为己所用,谁知那徐长老油盐不进,而他和裴家尚未得手,从帝都来的公主也看透了账簿的关键,竟用釜底抽薪这一招,直接联手周烬端了整座蛇虬岛。
如此,公主不仅越过他掌控蛇虬岛,更带走了徐长老。
思及此,宣王暗暗嘲讽:比起催着他从徐长老口中撬出蛇虬岛账簿的下落,这位裴大公子倒不如用美色套公主的话。
宣王的不断沉默,令裴归尘心中渐有答案。
一个借裴家稳定楚越权势,却想摆脱裴家掌控的老家伙。
提剑的世家白袍公子,冷眸扫了眼宣王。
借刀杀人的算计,信手拈来。
“伽罗商船被劫,船舱所载的那两箱货物落在了鲨鲸军手里。”裴归尘若有所思,嗓音极冷:“七月二十在即,必须尽快将那两箱货物送进孟家村。”
宣王心惊,试探:“裴大公子的意思是,找到鲨鲸军?再从鲨鲸军手里夺回那两箱货物?”
“怎么?宣王不敢?”裴归尘眸色更寒。
闻言,宣王暗暗叫苦:这事很容易?
海氏余孽,以鲨鲸军最是凶狠残暴,这些年来劫掠的商船数不胜数,连楚越水师对上都是堪堪打平。
这位裴大公子命他对付鲨鲸军,根本是毁他。
心念电转,宣王按捺愤怒,佯装和气,“虽鲨鲸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他们毕竟也知道孟家村。若是逼急了,那群穷凶极恶的匪徒将那事泄露,岂非得不偿失?”
一提到孟家村,裴归尘心生不祥。
自从伽罗商船被劫持,那两箱货物丢失,暗影卫便一直各处搜寻鲨鲸军的踪迹。倘若灯下黑,鲨鲸军其实就藏匿于孟家村?此番劫持阿宝,亦是绑回了孟家村?
思及此,裴归尘提剑匆匆离开。
一个时辰后,大福楼船的五楼茶室。
戴着水鬼面具的黑衣人,向轩辕凤燃禀报。
“如主上所料,裴归尘去了宣王府,紧接着又从宣王府离开,拐进了城西老街,混进了熙熙攘攘人流里。”
“虽然属下没能跟上裴归尘,但属下在裴归尘身上留了公主特制的叶鳞香,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找到孟家村。”
听完回禀,茶室轩窗前,轩辕凤燃凛然抬眸。
若有所思地,远眺无边无垠的蔚蓝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