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林镜着,呈上来一只假手,“这是王妃托文思院给殿下做的,殿下可以试戴。”
那只手精巧得很,象牙材质,手腕处有个机括,可以与肘部相连。
李璨拿过假手,从琉璃盘里取了一颗核桃,“啪”地一声用假手砸开核桃,抬头问:“吃吗?”
“殿下你在暴殄天物!”林镜一把夺过假手,扭头就走。
他受够了。
林镜走出门去,想起什么,又转身回来拿衣服。一抬眼,到李璨正抱着膝盖坐在蒲团上,泪如雨下。
他哭得那么伤心,悲苦的脸上,充满对自己的厌恶。
林镜把那只手放下,背对李璨,道:“总之是楚王妃让我照顾殿下,殿下请多保重。鸳鸯不能乱抓,丹药不能乱吃,您先活着,等王妃回来。她她有话对殿下。”
听完再死不行吗?也不枉他忙了这么久,像照顾一个失智孩。
“不能转达吗?”李璨问,“写信问问。她管天管地,凭什么管我?”
“就请殿下等着吧。”林镜道。
过了许久,李璨才回答道:“好。”
声音柔弱乖巧,像一个迷途的孩子。
林镜长舒一口气。
今日已经是除夕了,不知道皇陵里能不能过除夕。
恐怕不会让燃放爆竹吧?
“烧点爆竹吧?”九嵕山皇陵,叶娇兴致勃勃地建议。
“不好吧。”李策道,“虽然言官不在,但咱们也不能太过放肆。”
先祖们正在安睡,突然劈里啪啦,一道道白光,也太闹太亮了。
叶娇嘟了嘟嘴,歪头李策。
“我你是好利索了,都有力气跟我吵架了。你自打齐王来守陵,先祖们什么没见过?”
不定连露着肚子跳舞的胡姬都见了。
李策吓得连忙一眼叶羲,好在叶羲正在切鱼脍,没有留意两口拌嘴。
“娇娇,”他低声道,“你若想放鞭炮、放烟花,等用完饭,我陪你下山放。”
“我才不,”叶娇拒绝,“掉进盗洞怎么办?”
李策笑起来。
他已经很少咳嗽,笑的时候,也不再觉得胸口闷堵。眼神清亮、皮肤红润,总想多活动活动。
叶羲已经用完晚饭,他特意留了两个红包,放在桌子上。
“自己拿啊,”他的神情有些不自在,“压岁钱。”
“我都多大了,还要压岁钱?”叶娇笑着拒绝,手却伸过去,把两个红包都攥进手里。
她记得自己时候,总跟哥哥姐姐一起,在除夕夜等待父亲。
每次屋外有响动,他们兄妹都齐齐抬头,盼着父亲回来,盼着拿到父亲给的压岁钱。一年年,他们盼望又失望,就这么长大了。
如今总算拿到,不知为何,她竟想哭了。
叶羲已经走出门,院子里烧着火炉,太常寺的官员正围着炉火聊天。因为叶羲擅长占算,他们都对叶羲分外敬重,一个个点头施礼。
叶羲走过去,道:“添把火。”
“仙长,您添的是……”太常寺的人话音未落,便听到“噼噼啪啪”一阵乱响。
叶羲添的是竹竿。
一群人吓得向后退去,叶羲安抚他们道:“这是‘爆祭’,敬神驱邪,‘桃枝堪辟恶,爆竹好惊眠’嘛。”
叶羲这么,太常寺的人也不敢反驳,又慢慢凑回来。
反正您是楚王的岳父,您什么,就是什么。
但您下次扔爆竹的时候,能不能提前一声?
我这炸出窟窿的衣服,您赔吗?
听到外面的爆竹声,叶娇抚掌大笑,笑出眼泪。
“思思你,你不疼我,我爹疼我,他给我烧爆竹。”
李策点着头,帮叶娇擦泪,顺手便把红包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