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对状态下的蔑视,一种“不服来干”,“有本事弄死我”,“小心被我弄死”的挑衅感。
而泥石流过后,它有不小的变化,变得很“淡泊”。
比如说它那一阵偶尔会下来泥石流后老村掘地找东西吃,会遇见凑巧回去的人……老刚抬头看一眼,也不跑,也不攻击,低头继续拱,继续吃。
共历生死,相安无事,猪刚鬣突然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
可是人如果觉得这样自己就可以约束它,又大错特错,它来或走,吃或不吃,完全只凭自己高兴,谁都别想左右,也别想着诱惑和亲近。
它不吃这一套。
后来的日子打猎的不再来,它也不缺吃喝,就越来越多呆在山林深处。
也正是因此,才有了游客们口中的那个传说——“幸运的人才能看见猪刚鬣”。
“可是不那么容易拍到吧?我是说凑很近的照片。”江澈有些犯嘀咕说:“初一那天我们一家蹲了快俩小时,都只远远看见它一个屁股和尾巴,树丛里甩过去就没了……往林子里扔吃的它都不来。”
“哈哈。”老村长和根叔俩笑起来。
一个说:“吃的早就勾不动它了,扔东西的人实在多,不过倒是另外有个办法。”
另一个说:“走,照相机带上,咱去老村赶几头漂亮的小母猪到山边去,然后你们就等着看吧。”
…………
“什么样的母猪算是漂亮的母猪?”
上山的路上,林俞静偷偷问江澈。
江澈想了想,说:“这事猪怎么看,我也不太懂啊。”
没一会儿,他们见到了那几头号称漂亮小母猪,怎么说呢,看起来还真有点眉目清秀的感觉,都是全黑的,但是体型匀称,眼睛水汪汪的,睫毛很长。
事情是怎么回事呢?
老村长说是几个月前,十几里外有个山头村子来人打小报告,说有一天晚上,猪刚鬣到他们村里,跳栏进去把他家小母猪欺负了……
欺负完甩甩尾巴就走,村民因为它的身份和体型,也不敢拦它或惹它。
“打那时候起,我们才知道原来它还干这风流事。”老村长最后有点替茶寮神兽羞愧的感觉说。
“那原来送进去,跟它处得很好的那头大黑母猪呢?就一直没再见过了么?”
其实走之前就注意过了,那头庄县长亲手替猪刚鬣牵的大黑母猪一直没再出现,江澈这会儿想起来,抱着侥幸的心理又问了一次。
“一直没见过了”,老村长看着远山,带着几分惆怅摇头说,“大概泥石流那回就死了吧……后来倒是看见过猪刚鬣带着三只半大小野猪转悠,也不知道是不是它们的娃。”
“哦。”气氛莫名有点哀伤。
“后来我们就干脆就在老村养了这么些…”老村长指了指眼前的一群母猪,又说:“平时倒也不用专门给它赶去,它自己偶尔夜里会来,办完事就走。”
路子这么野?江澈好奇问:“那为什么不干脆给它再送山里去啊?”
“送啊,前后送过好几次,但是它不要,每次都给赶出来,打出来。”
“……”这么奇葩的么?江澈心说明明野猪是群居动物啊好像,难道野猪王是独居的?
正困惑着呢,来解答了。
“我估计是那次伤的太深了,怕再伤一次,它不愿意动真心了。”麻弟在旁接话,一本正经说出来他的分析,“所以就不愿意要长久的那种,只偶尔出来打野食,风流快活一下。”
“……”他妈的明明超级荒唐,为什么偏有种好有道理的感觉?
小母猪们被赶到了山边的一个小灌木丛里。
人没走太远,等着。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