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众人看来,几乎是找死的行为。
人体基因组计划是开场就要几十亿美元,做下去需要几百几千亿美元的项目。
它的发展,又怎么是好预言的。
当然,人体基因组学的发展或许是必然的,因为各方说客的游说,各方利益的交织,最终会得到一个几乎必然的结论,但要猜到这个结论,又实在太难了。
偏偏杨锐站在台上,信誓旦旦的试图说明:pcr仪的发明,必将决定人体基因组计划的发展。
杨锐没有说谎,pcr仪的发明,确实对人体基因组计划极强的推动力。
只是现在没有人相信而已。
主厅内,小声的议论声渐起。
记者们却是慢慢的变的兴奋起来。
他们不怕你大言不惭,他们就怕没话题啊!
随着杨锐的演讲接近尾声,一时间,十数名记者一洗先前的懒散,捏紧了话筒,随时准备冲上去,摄像师的镁光灯也闪的耀眼,乍看起来,仿佛是红毯走秀似的。
杨锐看着下面的人,亦是越发的自信,表情动作乃至于语法都愈发的舒展了。
他的演讲的第一部分和第二部分是给现场的学者们听得,剩下的部分,就是以待验证,以及给记者们听的有。
要争夺pcr的发明权,既需要学术界的声音,也需要社会上的声音。
当然,杨锐更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没有什么发明权的竞争,那是最好的。
一篇演讲在一个小时里堪堪讲完,杨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当众完成这次演讲,他之前所付出的努力就不亏。
pcr的发展过程,就与中国历史上的和氏璧一般。它在创生之初所受到的期待,与它最终达到的程度有着千百倍的区别。
就像是有人准备设计一柄凿子,结果发明了马达似的。
杨锐并不指望现在就能一跃获得世界瞩目,但这是迟早的事。
而且,以诺贝尔委员会的尿性,他被压抑的越久,获得报偿的程度也越深。
学术界归根结底也是人组成的,免不了有排排队吃果果的倾向,只是诺贝尔奖的门槛实在太高,以至于能排队的都非常人罢了。
杨锐演讲结束,稍微轻松了一些,下面的学者们却是轻松不起来,一个个窃窃私语,乃至于高声谈论。
不等主持人上台,已经有性急的自己站起来,喊道:“我有问题。”
有人不甘落后,也高喊:“我也有问题。”
组织方派来的主持人苦笑着跑上台来,道:“请各位稍等,我们让杨先生先休息一会,再开始提问环节。”
他不说还好,一说之下,下面的人干脆自己讨论了起来。
有一个人说句:“基因组学的概念和前段时间卡利亚斯教授的论文有一些交叉。”
在他旁边,至少有三个人会反驳他的意见,言辞激烈已到了指名道姓的程度。
站在正门前方,对杨锐很有兴趣的《纽约先锋报》的女记者,不无担心的看向杨锐,觉得他这样的年轻人,不一定受得了如此汹涌的批判。
岂料,杨锐的动作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杨锐反而趁着休息的时间,一边喝水,一边观察着其他人。
他对现在的局面,也有过考虑。
再怎么说都是预言,在预言实现之前,任何人都可以对此做出评断,而且,与一般性质的批评不同,批评预言,即使最终预言成立,大家也不用负多少责任。
再怎么说,都是预言嘛!科学假说被质疑,又有什么奇怪的?
而从听众们的角度来讲,他们也实在有太多的理由来向杨锐提问了——所谓槽点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