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表明身份。你是支持朦胧诗的,还是反对朦胧诗的。”
“你认真的?”杨锐觉得有些好笑。
“认真?我太认真了!我告诉你,你如果是支持朦胧诗的,我们就是朋友,朋友来了有酒喝……”崔龙大声说话,不仅让杨锐听到,还让更多的人听到,并展示出身后的几瓶二锅头,再道:“你如果是腐朽的家伙,我们就是敌人,敌人来了,我们有猎枪。”
崔龙说着向后面示意两下,得到了轰然的喝彩声。
几个人靠近了一些,一方面打量着杨锐,一方面看着四周。他们渴望成名立腕,渴望功成名就,所以来到北大,但是,他们又难以找到让自己功成名就,成名立腕的机会,他们只能抓住一切能够抓住的机会。
这是一个诗人的美好时期,稍微有点名气,都能够得到云起响应,就是没有名气的,朗诵几诗歌,自己创作的诗歌,也能够得到即时的反馈。
然而,问题的关键在于,能不能聚集到群众来听。
最起码,他是将杨锐看成了一只开瓶器。
两分钟的耽搁,果然有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变化,好奇的看了过来,还有好事者,直接就往过走了。
崔龙嘴角露笑,道:“如何,你是选背诗呢,还是想表一番高论。”
有来有往方为辩论,若是辩论的一方是北大学生,对他们来说,也是不错的扬名手法。
杨锐却只是觉得无聊,道:“你拦住我的路了,能让开吗?”
“我拦住了你的路,你不知所措,路在你的脚下,你不知该迈向何方,路的尽头是真理之门,你却循循不敢向前……”崔龙借着杨锐的话,就是一现代诗抛了出来,作为急才,倒是引来了一阵微笑。
杨锐向两边看看,清清的咳嗽了一声。
崔龙如临大敌的盯着他,心里默默叫好,不怕你说话,就怕你不说话,今天,看我崔龙扬名于此。
杨锐不为所动的面对崔龙的目光,抬起头来,大声道:“有认识我的同学,请去保卫处报个信,就说有外校盲流寻衅滋事。”
现在的学生都是很热心的,不用杨锐喊第二遍,就有人飞奔而走。
崔龙的脸气都绿了。
盲流可不是什么好词,通常都是指没文化没工作的流民,和无业游民是差不多的意思,贬低色彩还更强烈一些。
他堂堂大学生,当然不能被称为盲流,但是,若是被学校保安给抓起来,检查身份证件和介绍信,他们一群人又不能都拿出来。
崔龙怒气上涌,道:“谈诗论道原本是风雅之事,你这简直是焚琴煮鹤……”
杨锐摇摇头,道:“没有拦着人不让走,和你谈诗论道的。”
“我怎么没有让你走?你走啊,路就在你脚下,你想走就可以走……”
杨锐于是绕过崔龙就走。
后者马上着急了,喊道:“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好像我真的拦了你不成……”
杨锐见他开始胡搅蛮缠了,也不动怒,安安静静的站在路边,一副我在等人驱逐盲流的模样。
崔龙皱起眉头来,想了想,又开始大声的朗诵朦胧诗:“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充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杨锐先生,杨锐先生……”北岛的《回答》有点长,声情并茂的读出来更费时间,几个耽搁下来,附近的保安已经骑着自行车来了,而且是边骑吹哨子,生怕里面出事。
杨锐摆摆手,神情也轻松下来,这年月,一年不和动刀子是不少见的,文艺青年弄不好就变成神经青年了。
崔龙硬生生的将一诗背完,再做慷慨赴义状,凝视着杨锐和刚来的保安,道:“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