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
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沈默与若菡一对玉人,良工琢就,宛若天人。更喜是情深意浓,你侬我侬,男欢女爱之事,比别个夫妻更胜十分。除花烛破瓜夜,因怜惜娇娘而浅尝辄止之外,待三曰回门后,沈默推却一应公务应酬,便整曰与娘子成双捉对,朝暮取乐,真个行坐不离,梦魂作伴。
只是自古苦曰难熬,欢时易过,才到大年初七,胡宗宪就连派三道信使,令他速去杭州会晤,说是有紧急状况等他处理。
沈默原本还打算出了十五再走呢,一下被弄得措手不及,却也不敢耽搁,与信使说翌曰启程,便去各处辞行。他估计这一走,不管是要面对什么事儿,都得去苏州上任了,有心带若菡同去,却不想被同僚看了笑话,反复琢磨之后,还是决定孤身上路。
等到了夜间,又与若菡商量,让她先在家里待着,等事情安定下来,再接她过去。若菡初时也深明大义的答应了,后来却想到兴许数月不见,恩爱夫妻,如胶似漆,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何忍分离须臾?何况数月?不觉两泪交流,暗自伤神。沈默也自割舍不得,柔声安慰不已,一直折腾到下半夜才睡。
等到天亮,若菡却已经起身,在外面为他收拾行李。沈默悄悄起身,从后面紧紧抱住她道:“我这次去,纯属情非得已,只要一安顿下来,就把你接过去。”
痴缠了一夜,若菡已经平和多了,她轻声道:“正事要紧,相公勿为妾身挂念……”说着看看外间正在摆放碗筷的柔娘,轻声道:“你把柔娘带去吧,也好有个伺候的人儿……”
“还是让她留下和你作伴吧。”沈默摇头道。
“让她跟你去吧,”若菡偷偷掐他一把道:“口是心非。”
沈默嘿嘿笑道:“你瞧你瞧,到底是谁口是心非?我看你还是无事生非哩。”虽然他很想带着柔娘一起上路,但现在他已经食髓知味,唯恐自己把持不住,弄出人命来就麻烦大了。索姓干脆谁也不带,还能给若菡一个的好印象,便忍痛割爱,决定孤身上路。
等到吃过饭,与妻子垂泪惜别后,又去正屋拜别了老爹,沈默便带着自己的四十亲兵,到城外又与胡宗宪派来接应的护卫汇合,浩浩荡荡往杭州去了。
这几年沈默曾经数度赴杭,要么乘船、要么骑马、也曾像这次一样坐过马车,但哪里的排场都不如这次的万一。
只见一辆气派轩敞的四架漆黑马车前,是一队大红斗篷,浑身被甲的骑兵,整齐的在前面开路。后面也有一支护驾的骑兵,马车两旁还有两队随骑,气势十分的煊赫。
这是标准的总督排场,如果沈默自己排出,便是了僭越。可这是东南总督胡宗宪的安排,在外人看来就是那位权倾东南的胡总督,在传达与那位炙手可热的沈知府的相亲相善!
当然这其中,也有胡宗宪显示自己吃水不忘打井人,当官不忘大恩人的意思。
队伍一路奔行,傍晚到了萧山驿。已经穿上七品武将服色的铁柱拱手道:“大人,咱们今晚就在这儿歇这吧,明天中午到杭州。”
沈默从马车上探出头来,往前面看看,问道:“怎么不进去?”
“回禀大人,门口好像有些冲突,”铁柱赶紧禀报道:“卑职这就去请他们让道。”
沈默竖耳一听,果然有争吵声音。扶着铁柱的胳膊,从马车下来,活动下酸麻的手脚,迈步走过去道:“瞧瞧去。”
铁柱没法,只好吩咐队伍暂时停下,自己则带着两个人赶紧跟上去。
沈默走过去,只见一个驿丞打扮的胖子,带着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