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道同下了汗,朱桢方问道:“圈圈都画完了?”
“画完了。”道同点点头,笑道:“正如殿下所料,他们被这一手搞的心虚了,昨晚都跑到白云山庄去商量对策。”
“什么对策?”朱桢问道。
“对策就是今天一早,何迪去找永嘉侯了。”道同答道。
“哦?”朱桢粗眉一挑道:“看来是准备跟本王摊牌了。”
“下官也觉得朱亮祖该出来动一动了。”道同点头道:“下面就是比大小的时候了。”
“说的不对,大家都是明牌,牌面有什么好比的?”朱桢却摇头道:“现在比的是胆量,比的是谁能让对方相信,自己敢豁出去。谁信了谁就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呃……”道同一阵无语,殿下明明侠肝义胆、英明神武,为什么总是透着一股子无赖气质?
这时,邓铎禀报朱亮祖求见。
“哈哈,说曹操曹操到。”老六笑道:“让他过来吧。”
“那下官先行回避了。”道同起身告退。
“不用,你躲到屏风后面就行。”朱桢却摇摇头:“正好当个听众。”
“好。”道同笑道:“那下官就洗耳恭听,殿下跟永嘉侯的精彩斗法了。”
“不会让你失望的。”朱桢笑着一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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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时,永嘉侯跟着邓铎进来,向朱桢深施一礼。
“前日竟劳殿下亲自登门,实属罪过,末将今日前来赔罪了。”
“永嘉侯客气了。”朱桢笑着赐座,又讲笑话似的说道:“有个事儿你可能还不知道,就是本王去的那天,道同还带人抓了个冒充伱家公子的蟊贼。”
他就像没看见朱亮祖嘴角向下似的,自顾自的笑道:“那人太像了,以至于道同也吃不准,问我要不要知会下侯爷。本王告诉他不用,因为将军亲口说的,小侯爷早就去云南公干了。”
老六乐不可支道:“所以那人肯定是假的,否则不是将军撒谎骗本王,就是小侯爷当了逃兵。没有第三种可能,你说是吧,侯爷?”
老六含笑看着朱亮祖,语速越来越慢,语气也变得不善起来。
“唉,那小子其实就是朱暹。”朱亮祖打落牙和着血往肚里咽,强笑道:“不过末将已经调查清楚了,朱暹并没有当逃兵,只是有紧急军情要回来禀报,误打误撞被道知县……,哦,现在是道臬台撞上了,完全是一场误会。”
“是吗?”朱桢一脸错愕道:“这事闹的,这不让令公子吃了大裤头了?不行不行,必须严肃处置。”
“不必不必,不过一场误会。”朱亮祖赶忙大度的表示。“就像当初下官误会道知县一样。”
屏风后的道同听了险些破口大骂,朱亮祖这才老实了几天,怎么又他妈的原形毕露了?
明明是他撒谎被抓住手脖子,就敢再撒个谎,反过来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还想跟自己把旧账一笔勾销了。真他妈的不要脸!
屏风前,朱桢摆摆手道:“哎,一码归一码,两件事都必须弄清楚。”
他又问朱亮祖道:“对了,到底是什么紧急军情?”
“只是朱暹以为紧急,但其实没那么紧急的事情。”朱亮祖笑笑道:“都已经过去了,不值一提。”
“永嘉侯最好还是说清楚,”朱桢却假假的客气道:“不是本王信不过你,只是凡事得讲证据,本王就算要处分道同,也得让他心服口服不是?”
“你现在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本王,再把朱暹叫来,问他一遍,只要他也能说个大差不差,就说明是真有紧急军情。”朱桢沉声道:“我让道同给你父子赔礼道歉!”
“不用不用,真不用。”朱亮祖赶忙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