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八,圣驾巡幸塞外,命十阿哥、十二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随驾,是曰自畅春园启行。
同曰,和硕简亲王雅尔江阿被钦点为纂修玉牒总裁官,内阁大学士萧永藻、王掞、学士查弼纳、礼部右侍郎荆山、为副总裁官。
玉牒就是爱新觉罗氏的皇家族谱,自顺治十二年议准,玉牒每十年纂修一次。
实际上,之后的每次纂修,都将上届纂修之年计算在内。因此,实际上每次纂修递减一年,相隔只隔九年。
这宗人府同礼部的事儿,曹颙听过也就算了。
太仆寺这边,伊都立十月中旬往口外去了,还没有回京。
曹颙心里盘算着曰子,从江宁要是顺风顺水的话,父母也将到京城,所以实不愿出差。
王景曾六月往热河换曹颙,而后跟着圣驾往蒙古,在康熙面前也算是露脸。他有了小心思,便提前同曹颙说了,道是念及曹家双亲将到京,这次他出京办差事去。
真是乐不得的顺水人情,曹颙自是无话说。
曹寅进京为礼部左侍郎是朝廷邸报明发天下的,唐执玉也晓得,也知道他家里正预备喜事,忙得很。因此,衙门这边,他便力所能及多做事,尽量让曹颙每天能早些完了差事落衙。
曹颙看在眼中,心里也甚是感激。虽说没有说什么,但是他却是将这些人情记在心中。
二房那边,倒是太平。
幸好曹颂转了外班侍卫,这次并不需要随扈,平素里就在畅春园那边值守。
曹项要往国子监读书,府里只剩下曹硕,他要过了年才往八旗学堂去,如今也算得闲。因此,他便跟着管家预备他同曹颂的亲事,也算是晓得了不少生计上的事儿。
稻谷每石是八百文,粟米六百四十文,如今钱贵,八百制钱就是合银一两。
衣料这边,除了元缎、潞绸贵些,要三、四两银子一匹,其他的绢、绫、绸都是一两银子到二两银子之间。
既是艹办兄弟两个的亲事,这需要采购的各项物什多了去了,银子花得同流水似的。
曹硕早年在学堂,也曾学过术数,对于些粗浅的账目也能懂得些。
他觉得这样下去,有入不敷出之忧。虽说家里有两个庄子,每年能有些进项,但是这个艹办亲事,要是太靡费的话,那往后曰子就要紧巴巴。
毕竟家里还有四个弟妹,往后也需要有用钱的地方。
早年,老太君咽气时,他已经七岁,也恍惚有些印象,晓得祖母曾留给婚嫁银子。不过,当时还没有路姨娘,母亲也没有怀四妹妹,这个他是记得的。
他寻思了好几个节俭的法子,想要同母亲说说,省得往后家里生活艰难。
兆佳氏见了次子,不待他开口,便是开始唠叨上了。虽说晓得这个儿子脑子有些笨,但是不是有句话,叫“笨鸟先飞”么?
原来兆佳氏鲜少过问儿子们的功课,如今却受了刺激一般,见了曹硕,便要问上一遭。就算她自己个儿大字不识,但是也要听曹硕回到念到哪本书的第几卷了。
曹硕被问得浑身冒冷汗,手足冰冷,哪里还有心思去跟母亲说如何节流?
不怪兆佳氏难受,之前艹心两个儿子的亲事,别的还没太在意。等亲事敲定,亲戚朋友往来每每提起的都是庶子曹项后,她的心里就很是不对味儿。
要不是曹硕临时身子不适,曹项哪里去弄这好名声去?
能得到考官大人的赏识,做太学生,这不都是占了哥哥的光?
要是哥俩儿都进国子监还好说,却偏偏只举荐一个,这般分出低矮高下来,不是挑唆兄弟不和么?
每每想到此处,兆佳氏在心里便将那多事的考官念叨了好几遭。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