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传言,多数人是不信的。
可是撼天神君横空出世之后,的确是马不停蹄地东征西讨、杀伐不断,最离谱的是,居然跑到南赡部洲的东部去行凶了!要知道,隐流在大西南、而九霄派在东海之上,那可是相隔上千万里的路程,他身为隐流的核心,居然敢在战局未稳的情况下,抛下宗派远遁东海去杀人,这得是泼天的仇恨驱使才能够啊!
这时就有当年中京事件的人站出来,说撼天神君昔日于闹市之中杀了九霄派的寒琼仙子师徒,只有一个小徒弟逃得了性命,在场的许多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撼天神君自己亲口所述,的确只是为了南明离火剑,为了一个人,并且当日也有无数人亲耳听闻他放言“两年内,九霄派必亡,并且是从上到下、鸡犬不留!”
距离中京事件,果然已经快到两年之期。这是有力的佐证,再说这传言放出来之后,长天本人并没有站出来辟谣,似是形同默认了,因此一时众说纷芸,这传言又经过了几个版本的变形之后,终于将她宁小闲定性为祸乱大陆的妖女!撼天神君宠爱太甚,为了她不惜在南赡部洲挑起战事,以生魂祭天道,换取她的复活。
艾玛,她居然也有被认定为红颜祸水的一天!宁小闲微微张口,心里不知道是该得意还是好笑。
只是她也知道,自己从此是不得安宁了。所有长天犯下的杀孽,自己都要与他一力承担,因为她即是“因”,这些人的死乃是由因而生的“果”。即使是未来渡劫,天道也会判定这数十万修士的死亡,都是因她而起。从这个角度来说,她也沾染了满手血腥!
更何况,“红颜祸水”这种生物,从来都是活不久的,无论是妹喜、妲己还是褒姒,哪有一个得了善终?没听说过么,美女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这传言的内容,其实和事实很是贴近了,只不过谣言的传播者将血契的内容改头换面,隐去了阴九幽的部分。而它是谁放出来的,她和长天一样心知肚明,无非又是阴九幽的杰作。他要长天和自己一样,站到所有人的对立面去,要她站去风头浪尖,身败名裂!
这人果然打得一手好算盘。
鹤门主见她气得咬牙,赶紧道:“这几年来,神君大人也加紧了对阴九幽的抓捕,只是魂修混入人群之后,实在如入汪洋,难寻踪影。并且随着隐流杀掉的修士越来越多,他抽取的魂力也越来越饱满。长天大人有一日无意中言道,今后与阴九幽交手,恐怕不那么容易了。”
阴九幽是上古的妖人,身负神通无数。他的魂力若是恢复,的确是极难对付了。
眼见鹤门主的叙述终于告一段落,她心里纷繁复扰,抚额道:“请您先去忙吧,我有些乏困了。”
老头儿知道她需要消化刚刚得知的这许多震撼消息,赶紧告辞离开了。
宁小闲在院中来回了几圈,仍觉心烦气闷。她神魂不稳,现在思虑过甚,脑中忍不住就是一阵晕疼。
长天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蜷在榻上看账簿,今日的锦被是纯白的被面,更显得她面色略有些发白,连唇上都减了两分血色。此时已是黄昏,窗外照进来的光线将影子拖得很长,她浓而翘的睫毛在瓜子脸上留下淡淡的光痕,看起来既是难得的娴静,又有楚楚可怜的风味。
看到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门外照入的光,她抬头,露齿浅笑:“回来了?”
她这动作、这语气,像极了等着丈夫归来的小妇人。长天俯视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点了点头,走近了两步。
她望着他,微微眯眼:“今日可有烦心事?”
他的声音有两分沙哑:“不曾。”
“那便好。”她说完,仍低头去看账本子。她没有外出,就懒得盘发,只把青丝都撩到一侧,两绺乌发顽皮地垂下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