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骄傲的人,越觉得这个世界能和自己相提并论的人屈指可数。于是看着芸芸众生,难免会生出俯瞰的感觉来。
他们做事不屑于和别人解释,哪怕是为你好,为你做了些事儿,你问,他不会说。
不是害羞,也不是矜持,而是不屑。
我做,你受着就是了。
景王就是这么一个人。
换个皇子,王波代表儒家开出这个条件,估摸没人的时候能一蹦三尺高。
但景王的回复是一巴掌。
蒋庆之回身看着他。
景王昂着头,“我只是……”
“你只是个屁!”蒋庆之骂道:“把此事告知我就是了,我自然会收拾他。”
“那一刻没忍住。”
“回头忍字写一百遍。”
蒋庆之嘟囔着,“忍字当头一把刀啊!”
他走出书房,门外的内侍赔笑,“伯爷慢走。”
蒋庆之抬头,发现竟然是艳阳天。
太阳晒的人暖洋洋的,蒋庆之走在宫中,前方陈燕行礼,“伯爷,娘娘有请。”
卢靖妃那个老娘们这是想干啥?
蒋庆之是真不想见这位看似爽朗,实则满脑子都是算计的女人。
但作为执掌后宫的女人,她若是真爽朗,估摸着骨头都朽烂成灰了。
“今日多亏长威伯为老四做主。”一见面,卢靖妃就正儿八经的蹲身。
做主二字回味无穷……这事儿就靠你了。
蒋庆之侧身避开,卢靖妃这才直腰,笑吟吟的令人奉茶。
喝了口茶水,蒋庆之百无聊赖的打量了一下殿内的布置,觉得倒也清雅。
道爷不喜奢华,更不喜那等粉红的调调儿,故而卢靖妃也投其所好,把自己的寝宫弄成了这个风格。
“前阵子前朝有臣子鼓噪,劝谏陛下立储,后来陛下说不急于一时。从此后,老三身边那些人就有些蠢蠢欲动。我这里也敲打过,可老三终究不在我身边……日防夜防,没想到却是先生在弄鬼……”
卢靖妃叹道:“我担心的是,这只是个开头。”
这是试探。
“我更担心的是,随着老三老四年岁日增,立储的呼声越发高涨。有人会趁机鼓噪……坏了他们两兄弟之间的情义。长威伯以为当如何应对?”
你不如说直接问:我的崽这般眉清目秀,对你这般恭谨,你难道就不想支持他一把吗?
女人啊!
蒋庆之心中叹息,“此事我今日也说一句话。”
卢靖妃心中一凛,知晓这话必然代表着蒋庆之的立场。
陈燕摆摆手,殿内的人纷纷退去。
“不必。”蒋庆之摇头,“立储之事,乃陛下一言而决!”
——你等都别折腾了,这事儿最终拍板的是道爷!
蒋庆之起身,“臣还有些事儿,告退。”
等他走后,卢靖妃呆坐许久,陈燕低声道:“娘娘,长威伯看似不站队。”
“两个都是他的侄儿,谁登基为帝都会继续重用他。可他却……”卢靖妃突然笑了,“陛下一言而决……这话倒是点醒了我。与其弄那些,不如让陛下对老四多些好感来的实在。”
陈燕身体一震,“长威伯这话……竟是在提醒娘娘。”
“这小子,嘴里说不偏不倚,暗地里却给我提了个醒。”卢靖妃眉开眼笑,“我就说老四这般聪慧乖巧,有谁不喜欢他呢?”
天地良心,蒋某人确实是在提醒她,但只想提醒她一件事儿:都消停了,越折腾的道爷越不喜。
道爷回到了他的西苑,蒋庆之此刻正在回家的路上,二人完美错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