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西渡入唐——崔致远(1 / 3)

崔致远,字孤云,号海云,谥号文昌,朝鲜半岛新罗王京人。十二岁时乘船西渡入唐,初在都城长安就读,曾游历洛阳。进士及第,出任溧水县尉,任期届满,被淮南节度使高骈聘为幕府,后授职幕府都统巡官。其二十八岁时,以“国信使”身份东归新罗,其留唐十六年间,为人谦和恭谨,且与唐末文人诗客、幕府僚佐等交游甚广,一向被朝鲜和韩国学术界尊奉为朝鲜半岛汉文学的开山鼻祖,有“东国儒宗”、“东国文学之祖”的称誉。

崔致远,辞别亲人,只身西渡,随商船入唐,临行其父谆谆重托,严苛诫告:“十年不第进士,则勿谓吾儿,吾不谓有儿,往矣勤哉,无惰乃力。”崔家在当时并非显贵,只是一般贵族,要想振兴家族,光耀门楣,及第进仕是一个捷径。崔致远由此承担了光大整个家族的重大使命。

大唐对外国学生开放科举考试,外国留学生亦可考取功名,登科及第,称作“宾贡进士”。这一开明政策引得四方异域学子纷至沓来,入唐留学蔚为一时风气,留学生们都在一所叫做“国子监”的大学里学习,这也是当时颇负盛名的国际性大学。据史料记载,国子监可容纳3000多学生,留学生人数众多,尤以新罗、日本留学生居多,留学生的经费,主要由大唐出资,即便是自费前来的学子,亦可获得资助。

崔致远来唐的年代,已是晚唐,虽无盛唐的气宇恢宏,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盛世的余荫犹在。少年崔致远进入国子监学习,虽有数百名来自同一国度的同学一起学习,可排遣思乡之苦,但激烈的竞争局面,却难遣灵魂深处的孤独之感。崔致远参加科举考试,一举及第,金榜题名的崔致远学有所成,可以稍稍卸下多年的重负,回报故国父老的殷殷厚望,佳讯传至新罗庆州,崔氏家族举族同庆。

登科进第的崔致远,没有就此衣锦还乡,荣归故里,而是选择了继续留在大唐发展,他的心中有着更为宏远的人生愿景和生命抱负。按大唐律法,及第两年后通过吏部的遴选,方能获得进仕资格,在及第与进仕之间凭空闲置出的两年间隙,崔致远因留学身份的结束而失去政府的资助,由此丧失了原本就微薄的经济来源,他开始走上文学创作道路,自谋生路,“浪迹东都,笔作饭囊”。

东都即洛阳,崔致远在那里度过了两年四处游历,飘荡无着的生涯,尚未在登第的峰顶留连多久,便已被生活的真实残酷重重摔下。进也进不得,“东飘西转路歧尘,独策嬴骖几苦辛”;退亦退不得,“不是不知归去好,只缘归去又家贫”。进退两难间,崔致远选择了蛰伏与等待,等待大任降临兼济天下,等待施展抱负报效家国,等待期间,崔致远广交文友,结识了一批有识之士,彼此间唱和酬答,诗文互进。

弱冠之年的崔致远,终被朝廷任命为溧水县尉,任县尉三年间,崔致远官闲禄厚,以文会友。秉承孔子“譬如平地,虽覆一篑,进,吾往也”的求知精神,积跬步而成千里,积小流而成江海,崔致远后来把在溧水的诗作结集为《中山覆篑集》,可惜后来散佚失传,是为憾事。

作为异邦人士的崔致远,思乡之情油然而生,故国之情,深沉慷慨,绵远长流。南京郊县高淳固城湖畔的花山,因盛产牡丹花而得名,山西麓有座古墓,长眠着唐代两位才貌双全的少女,人称“双女坟”。双女坟主人出身富门,自小躬亲笔砚,长大负有才情,因不满父母之命,嫁与显赫盐商,终愤恚而死。就任溧水县尉的崔致远巡察花山,下榻在招贤驿,闻得双女故事,凭吊孤坟,感佩与相惜之情,油然而生,留下七律一首,以示哀悼。当晚在驿馆,忽见有使女飘然而至,送来红袋两只,内装和诗二首,诗中悲切凄楚,诉说命运不公,崔致远唏嘘不已,旋即回诗一首托使女带至。及夜,梦见两“仙女”驾临,紫裙自报家门,红袖诉说不幸,三人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