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挣脱哥哥的手,又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开那道极小的门,跑的不知踪影。
那扇年久失修的木门仍在不停的开合之间挣扎,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像是一口老到已经掉了牙的古钟,颤抖着诉说世俗的悲哀。
秦熺见妹妹就这样奔出了门,下意识的想要追出去,却被王夫人严厉的叫住了。
“既然知道自己是野种,那就不要再回这个家门!”
“今天你只要敢出了这道门,从此之后便再与秦府无关!”
秦熺回头,望着夫人那张仍旧冰冷的脸,一瞬间好像也看到了沉积在岁月当中的某些尘埃,那一定是从未有人碰触,也从来没有扫去一丝的凄凉。
他挠着头,摄于夫人平时的威严,他再也无法迈出一步,虽然他此刻心里满是对秦希的担忧,却也有自己无法挣脱的束缚。
……
秦希夺门而出,眼泪模糊了双眼,让她看不清前面的路。
外面的路并没有想象的那般漆黑,只是月光此刻似乎格外的清冷也寂寥,照亮了前面的路。
有人说,不管多么遥远的路,只要有月光,就能找到自己的家乡,明月寄相思,可是明明夜空那么遥远,明月也毫无慈爱之心,又如何能解痴人之苦?
没有了往日的笑容,在清冷的月光下,泪珠带着满心的脆弱和晶莹掉落在尘埃之中,秦希也不知道自己跑出来多久,终于开始气喘吁吁。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该回头去看看,可是漫漫长街早已没有了人影,只有淡淡的月光洒在那里,她又忍不住一阵伤感。
虽然早就没有什么期待,但回头看到空荡荡的长街时,仍会忍不住失落莫名。
“哥哥一定是被母亲像抓小鸡一样按在那里,要不然他一定会追出来的!”她不禁在心中这样想到。
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秦希咬着牙硬是挤出一丝笑容,虽然那笑容一定不会真诚,也不会好看,但她习惯让自己变得高兴起来,忘掉那些不快,这样才不会在心中堆积太多的阴霾。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东看看西看看,曾几何时,她也走过临安的晚街,却从来没有意识到竟是这样的冷清。
也不知道走过了多少条街道,平时她不是乘坐轿子就是骑着踏雪,唯有今天是一个人步行,好像也没有那么容易累。
一阵风吹来,迎面而来的是一阵凉意。
远处树影斑驳,就连夜晚鸣叫不停的蝉似乎都已经安睡。
前面有一座桥,桥下的水在月光下亮如明镜,水波不兴,万籁俱寂。
秦希抬眼一眼,那不正是临安最是著名的断桥吗?
“原来不知不觉都到了西子湖畔!”
她摇头苦笑,望着平静的湖水,还有那座断桥,她不禁想起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那时候她不过岁的样子,父亲还不是大宋的丞相,父女二人泛舟湖心,听着琴瑟妙音,看着远远荡去的一池湖水,仿佛一切仍在咫尺。
踏上断桥,夜幕深处仍可望见几座孤坟,
据说其中就有一座传说中的西子墓穴,西子别夫差远走他乡,终因此处景致美轮美奂而度过人生的最后时光。
远处,山光云雾朦胧,缥缈仿佛云烟笼罩,薄纱披落,空濛山色犹如美丽女子淡雅而精致的妆容,潋滟水波如俏丽脸膛上浓艳丰绝的粉脂,真如一名绝色女子,生的是那样的天生丽质,又带有绝无仅有的天然神韵。
不知道这里是不是真的因为西子相伴而变得如此动人?
再远处,是一座仿佛高耸入云的巍峨高塔,藏在夕照山上,便是那座雷峰塔,传说中有痴情之人为与爱人相见而许下雷峰塔倒、西湖水干的誓言,只是不知道是否真的有实现的那一天?
“生我的那个人,你是谁,你又在哪里?”秦希突然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