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上花轿之前,阮菁华却用计同娘调换了嫁衣,上了宇文新的花轿。她至此走上了康庄大道,宇文新三十岁便高居左相之位,她成了人人羡慕的丞相夫人。而娘,便过上了悲苦的日子,二十三岁便芳华早逝。
娘有多恨,她每每听娘提起之时见娘几近疯狂的模样便能深切的感受到。
所以,为了娘,见宇文少景痛苦,她应该高兴的。
阮娘一边又一遍的告诉自己。
想要强撑起笑容,可嘴角却无论如何都杨不起来。身上的力气一点一点的消失,整个人软绵的靠窗坐着。
一双平日里精神奕奕,明媚动人的眼睛,看上去空洞无神,唯有两道泪水顺着眼睛流了出来,让人能意识到,那人还是活着的。
宇文少景听见阮娘的脚步声远去之后,扯开了被子,将脸露了出来,脸上满是苦笑。
身上被浇湿的衣服已经干了,他平躺在床上,看着留在床边凳子上的金疮药。
放手,谈何容易。
若是他没有遇见过她,或许不会纠缠于她。
可偏偏,他就遇见了。不但遇见了,她还那么强横的闯入了他的心里。
他永远都记得,那日他于与有人游湖泛舟,其中一个由一大群丫鬟簇拥的少女指着一个身着红衣的明艳女子骂,那明艳的女子眉峰微颦,抬腿毫不犹豫的将那喋喋不休的少女踢进了湖里,然后潇洒的转身走人。
从那以后,那个红色的身影,那虽怒却依旧美得不可方物、如火焰一般的女子,就那么措不及防的闯进了他的心里。
她一直以为,和他的第一次相遇是在宝和寺,却不知,他去宝和寺只是为了故意偶遇她。
寡妇又如何,商女又如何,他都不在乎。
母亲不喜欢她,说她不是好女子,那是因为母亲不了解她。她或许看上去不善良,但心却是在柔软不过的人。
他见过她善待并不认识的小乞儿的模样,他见过她替被纨绔子欺负的老人据理力争的模样,还有好多好多。
或许,他比她都更了解她自己。
若她真的如她所说的那般决绝,那般希望自己放手。在泼他一身水的时候,为何大部分都只是朝脸上去了,衣服并没有被湿透。为何明明可以将装晕的他扔出门外,却还是让人将他抬进了客房。
那些如同她一样纠缠她的男子,有一个直接被踢得断绝子嗣了。
他于她,终究是有些不一样的吧!
却为何,要这般伤人,不给他机会呢?
宇文少景无声的长叹了一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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