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依靠宠幸,但是对国家无功无劳之辈,彻底清除出去。
这个政策,从大道理上来说,当然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杨伊即刻明旨指示执行,而朝中九卿、边疆重臣,也都表示了明确支持。
便是国子监、太学生那里的舆论也都是极为积极的。
然而,断人财路,去人官位,简直是双重的杀人父母,所以,官僚士人层面的支持,却不耽误京城内忽然间便暗流涌动,杨伊忽然间便成为了‘苛刻之君’,董厥等人成为‘懦弱宰相’,李洹、马亭、杜轸等成为‘冒进小人’!
而事情也终于越演越烈,最终闹到了眼下这个情形。
不光是有人题歪诗,也不光是伶人自以为得了民间舆论来当面讽谏,便是官僚内部有了动摇的地步,甚至有权贵公开追忆起上皇之时的‘圣政’来。
事情缘由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没必要多说什么,关键是如何应对?
这也是杨伊今日寻姜维来的意图,姜维当年就能和中枢分庭抗礼,如今虽然坐镇西疆,可姜氏还是大汉的一等一名门,在官僚体系与权贵体系中,都有相当的发言权。
“可否稍加甄别,限制剥夺范围?”姜维稍微犹豫了一下,决断还是再劝一劝。
“不行!”
杨伊却是不愿意,这也是为集权,那些封疆大吏也该处置一下了,各地郡守、县令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那何妨同时梳理旧事的同时,对景耀六年后有功臣僚予以嘉赏、追赠?”姜维在思索片刻后,提出了一个建议。
“好!”杨伊这才同意,这是要将功补过了,如是补不足,那么就只能不客气了。
“朕的意思是……”杨伊自然不会是仅此而已的,又说着“如今这些人扯到这里,让朕着实愤怒,所以想让内卫锦衣卫再去抓个几家!以作震慑!”
闻言,此时翰林学士杜轸上前,拱手说道“陛下,须防用威过度!”
“朕也没把这些人像是国贼那般处置,又是留妇孺、又是留下家具宅邸的,当事人也多少只是充军为奴而已,还想如何?”
杜轸闻言也很是无奈,只能尽全力劝解道“须有证据确凿,不可做牵连。”
杨伊点头。
而锦衣卫指挥使张牧之旋即在几名近臣复杂的目光中出列拱手,却又小心相对“陛下,可要防着这些人家眷四处流窜?”
“不要。”杨伊冷笑相对。“入宫来求情也好,往亲眷间哭诉也罢,朕且看他们如何折腾……”
众人无话可说,张牧之也即刻转身准备往京中去,这件事到此,也算是绝无转圜可能了。
不过,就在此时,一名内卫匆匆迎面而来,却又带着一个密信盒子,张牧之本能上前,临到跟前看到对方是内卫,方又赶紧避开,然后直接越过对方出门而去。
内卫和锦衣卫如今像是对立了,双方互相辖制,这也是皇帝之意。
自有临近内卫赶紧上前接过,只是打开一看封皮,便肃然起来,然后转到亭上直接交给了皇帝。
杨伊见是内卫讯息,同样严肃,而打开大略看了一下后,却又不禁失笑,并抬头相对姜维所言“姜卿,却是吴国来信,说了一件事,乃是吴国国主孙皓忽然中风,梁王秉国!”
周围近侍文武,此时一并面色大变。
“陛下,可要唤回张指挥?”李密此时上前一步,面色严肃。
“不必。”杨伊继续看着札子后半段汇报,却是微微摇头。
“那可要唤宰执来议事?”李密又继续追问。
“不必专门议事,将此事发给各部院便可……”杨伊扔下信报,抬起头来,不慌不忙。
“当下之事,是礼部、刑部、大理寺让他们将追夺恩荫一事,从速、从严、从广,给处置了!不然等着吴国闹起事来,这清算积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