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夫人将糕点托在手中细看,做的十分精巧,上面刻着花样儿,比他们村里平常最巧手的姑娘描的花样子还好看。
上头还有一层糖霜,这糖可是金贵的东西,就是如今她家里也不舍得多用。
钟夫人轻轻的咬了一口,入口绵软,带着丝丝的甜意,软的人心都化了,还真是好东西。
她正打算再咬一口,便听到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笑声,她抬头一看,不由得蒙了。
周围有好多人或远或近的围着她,有的在指指点点,有的掩着口轻笑,还有的忍不住转过身去大笑。
钟夫人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知道肯定是自己闹了笑话,不由得脸上通红,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见她通红着脸,呆呆的站着,好像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远处传来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这是哪里来的乡下婆子?你瞧瞧她那张脸,比我院子里的洒扫婆子还粗呢。”
“你瞧瞧她那双手,怎么那么丑?”
“嘻嘻,你瞧她刚才吃的还挺香甜,怕是平日里根本吃不起吧?”
“这是哪个乡下的小商户趁势混进来了?”
“夏家这帖子到底是怎么下的?怎么就恨嫁到了这种地步?”
说这话的人大约是跟夏家有仇,故意说的很大声。
夏夫人和夏家小姐夏金桂皆脸色十分难看。
夏家小姐本就是个泼辣的性子,因着今日是为她选夫婿,一直强自压抑着自己的脾气。
夏夫人之前已经劝过她:“我们家没有个顶门立户的男子,你爹那个死鬼走的早,家里就剩下咱们娘俩儿,你看看族里的那些人,无时无刻不想把咱们娘俩剥皮抽筋的吃了。
娘泼辣些是不得已,偏偏你也有了这种名声,这么多年连个提亲的都没有,再这么下去,只怕你我母女处境堪忧,如今好不容易请人帮衬着办了这个赏花宴,你千万要按捺住自己的性子,倘若搞砸了,再没有下次了。”
今日夏金桂刻意打扮的柔美了一些,让自己看起来少一些凌人的气势,多一点温婉,先把这一天对付过去再说。
本来一切挺顺利的,不料想中间出了这等差错,夏金桂本来就是个目中无人的性子,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多年来更是唯我独尊。
今日一看,自家办的赏花宴上竟然出现了这么一个粗鄙的婆子,一下子火冒三丈,她挽起自己的袖子,怒气冲冲的立起眼睛冲了上来。
耳边又传来众人的议论声,夏金桂更是火冒三丈,用手指着钟夫人骂道:“哪里来的穷鬼,畜生的东西都抢着吃,谁放你进来的?”
钟夫人气的浑身颤抖,又羞又怕,听这女子的话她便知道, 自己闹出了大笑话,原来这精致的糕点竟然不是给人吃的,她双颊通红,眼中隐有泪光。
钟夫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既不想承认自己是偷跑进来的,也不想说出夫君的名讳让他丢人。
说起来她们在县城的时候,她也参加过各种花宴,但那都是小门小户的宴席,还真没见过这样的。
见她吓得浑身发抖, 旁边有人小声地说:“可怜见的, 这是翰林院钟大人的夫人罢?他家里原本是农户,自然没见过这种场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钟大人?”,宝钗目光一闪越众而出。
钟夫人心里害怕,手里竟然还不自觉的捏着半块糕点,一只纤纤玉手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糕点。
她吓了一跳,扭头一看,不由得怔住了。
只见她身旁站着一位姑娘,头上戴着嵌红宝石八宝金凤钗,那红宝石颗颗红的像火一样,在阳光下绚烂夺目,项上戴着的金项圈儿上坠着一个黄澄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