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城外面的我,依旧还是那个我,可进了城里面我就是嘉府大房的妾,是个被瞎子说进府的姨娘,是个被土匪掳走的妇人。
流言蜚语那么可怕,可我却不怎么害怕,不知何时我的心境也能如这般镇定、冷静。或许是明白了,即使我拼尽全力去解释,哪怕是因此没了性命,结果也还是一样,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与其如此倒不如看开些,任凭洪水如何汹涌,猛兽如何可怕,我定要先坐稳了,才不会失了气势。
嘉府的马车渐渐徐来,夫人的笑脸已露了出来,只是看到我的时候脸色微顿,便由枝雪姑姑扶着下了马车,拍了拍大少夫人的手,上下打量着嘉烮。
也是,嘉烮好不容易回来了,可头一年却在军营里度过,还是为了嘉府的家事,尤其带回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夫人脸色好才怪。
绣姨没有下车,说头晕的紧,不想失了礼数丢了面子,就在马车里休息。
拿着水上了马车,知道这一进城,我将永远被困在大宅子里。
绣姨脸色不好,手心尽是汗水,湿了帕子放在绣姨的额头,拿着针在绣姨的胳膊上扎了几针才好些。
不想把绣姨留在军营里,只能带着回江城。可回江城,就必定要受这舟车劳顿之苦。
马车摇摇晃晃走的很慢,想揭开轿帘看看热闹的街市,却终是放下了手,只听着周围百姓的话,虽然听不清楚。
下了马车,嘉府二字是那么的醒目,烫的眼睛发酸。进了府便带着绣姨直接回了大房的院子,夫人说舟车劳顿辛苦让回院子休息,还熬了补汤,让大家解解乏。
院子里并没看到冬风的身影,也不知去了哪里,是不是去了药房找钱大夫学习医术了。
刚躺下就闻到一股香味儿,原来是夫人的汤到了。
夫人赏的汤是酸菜汤,里面有豆腐和数不尽的酸菜。这汤真是合我的胃口。
将汤喝了干净,送汤的婢子满是不屑,看着喝完了收拾好便走了。
随后就听到一阵脚步声,接着冬风就入了眼帘。
真好,还有冬风陪我。
冬风红着眼眶,端出一碗汤药,说我这么久不在府里,没有喝药调养身子,还去了山寨那么阴冷的地方,身子更吃不消。听说我要回来了,就找钱大夫问了药方,给我备着汤药。
看来这偌大的府里,还是有个真心陪伴我的人。
好久没有这种酸楚的感觉,握着冬风的手,心里一股暖流划过,鼻子也酸着。
冬风去厨房做了许多饭菜,说今晚夫人备了酒席,为嘉烮庆祝,也为军营里的将士谢谢琴公主。
这么说来,这酒席没有我的位置。
冬风的手艺越来越好了,虽说都是素菜,却别有一番味道,看来平时没少给钱大夫做啊。
我与绣姨大快朵颐,吃的好饱,拍着鼓起的肚子很是满足。在山寨里不敢大吃大喝,唯恐孩子们与受了伤的人没饭吃;到了军营,哪里有吃饭的兴致,更多的是借酒消愁。
而在看到冬风的饭菜时,肚子顿时饿了,就连绣姨都吃了好些的饭菜,还说今夜要迟睡些,肚子太撑了。
绣姨走后,我与冬风靠在门框上,看着有些阴沉的天空,说着体己的话。
这么久了,陈家庶女依旧没有身孕,每日平着肚子吃了不少的汤药,可就是怀不上。钱母因此想着让冬风提前进门,可那陈家小姐不同意,还说要回娘家。这可把钱母吓坏了,好说歹说那陈家小姐才消了气,整日给钱母脸色瞧。这几日都不喝汤药了,说都是这汤药的错,才把身子调理坏了,不然这孩子早该有了。
钱母心里虽有气,可无能为力啊,只能躲在屋里不出门,要不就去邻居家里坐着,决不会与陈家小姐多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