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知道这下内务府是要遭殃,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又问康嫔还有什么要求。碧溪在一旁试图提一嘴三公主,可主子从头到尾都没有再提此事,眼神示意她不必多言。
冯公公似乎也等着康嫔提起三公主之事,等了半天却都没有等到,只能自己先说“三公主殿下在德妃那儿住的倒也是舒心,可皇上说了,母女分离到底伤心,不如”
“德妃娘娘对华儿的好,本宫是看在眼里的,当初我受困受难,是德妃施以援手,没有叫华儿跟着我受苦。如今我虽重回嫔位,心里头还是记挂着德妃的恩情。她膝下无子无女,华儿跟着她,我也很是放心。冯公公,此事我会亲口和皇上说的,我不想因为这事坏了我与德妃姐姐的情谊。”
“那娘娘您若是这样想,奴才就不再多说了。皇上这会儿还在书房。等忙完了,想到清音阁来用午膳。娘娘,您先准备准备吧。”
“多谢冯公公,今日劳烦您了。”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娘娘您才辛苦。”
冯公公说罢便走了,嘱咐了康嫔等着迎接圣驾。
这放在过去,康嫔自然是要精心打扮,细心梳妆,再叮嘱小厨房好生做出一桌的好菜。毕竟当初也曾把这个男人放在了心间,生怕自己哪一步做的不好,惹得他生气了。然而这一年过去,从前的情谊,早就磨得不见踪影。女人最怕就是忘了“情”,许多女子终其一生困在“情”之一字上,为其如痴如狂,却总是忘了,自己本不必如此卑微。分明也是可以手握权力,分明也是能够做到杀罚予夺。可惜许多女人总以为,自己温婉一生、不争不抢,就能得人垂怜。
这在赵媛儿如今看来才是最大的笑话
不争不抢,只能等着别人争别人抢,温婉一生,最终结果换来的不过是一败涂地
女人一旦不爱了,她的计谋便会随之显现出来,没有了“情”的困囿,倒终于可以大施拳脚,把所有可能都猜透,将那个曾挨过的男人握入鼓掌之中。
只是可惜,康嫔娘娘参透的这不过第一层,由爱变恨,由祈求到算计,却偏偏忘了,若能如此恨在心间,仍旧是放不下忘不了,若是试图百般算计,归根结底还是觉得对方亏欠,心里不甘,觉着曾经的委曲求全,今天都要一步步讨要回来。
只不过戏中人当真就好,戏外的人再如何清楚,也难点醒这一层。谷三冷眼旁观,做一个不爱说话的观众,她自己烤了只鸽子坐在墙上看戏,看这一回,康嫔娘娘却剑走偏锋,偏偏就不选原来的路子,转而在地里摘了小菜,又唤小成子杀了鸡,亲自下厨简简单单做了一桌子的农家菜肴。
碧溪看着墙头的谷三,站在下面叉腰唤道“一会儿皇上就要来了,你这样坐在墙头,当心他们把你当刺客。”
谷三优哉游哉,吃得满手油腻“这话说得也不一定全错。若是谁惹了我不痛快,我还真不是不能当个此刻。”
她又扬了扬手里还剩一般的鸽子腿问碧溪“吃不吃鸽子腿”
碧溪摇摇头“她人想着皇帝要来,怕得要命,你倒好,心里头一点事儿都没有,还有闲心吃鸽子。”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什么,指着谷三骂道,“好呀你娘娘都说了,杀生造孽你怎么又去烤鸽子肉了”
“宫里头养的鸽子又肥又大,烤着吃最好吃了,为何不吃”
“你”
谷三忽然抬起食指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吵了,你要找的那皇帝来了,都已经到拐弯的地方了。”
碧溪这才停下争吵,忙不迭跑进了屋里和康嫔通报,说皇上来了。
谷三吃完了鸽子腿,不等皇帝走到清音阁门前,自顾自翻过了墙去,踏着脚步,闲情逸致朝外闲逛去了,她才懒得看两个人你侬我侬,没什么意思。这儿日子过得太闲了,连个能打架的人都没有,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