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杀戮渐渐止息了,雨水一遍又一遍重刷着台阶上残留的血迹,那些丧尸最后被围困在了几座院落里,放一把火下去,便都烧没了。
一来这事发生的早,二来赵媛儿比谷三想象的更加雷霆手段、雷厉风行。她仿佛在某一刻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这个决定让她毅然决然地舍弃了曾经不争不抢的自己,这个决定也让她心甘情愿地沐浴着鲜血来到台阶的顶峰,利用着他人的恐惧与未知,将一些人送上死路,把一些人送入地狱,转过身时,又用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抚过新生儿的面庞。
女人。
女人愿意变得狠毒时,她们被当做异类,被叫做“毒蛇”,被视为女性之中的异端。在她们未曾拥有这样杀戮的能力之前,一些人轻视她们,利用她们,刻意就着她的善良与慈悲一点一点侵犯着她的领地,向她灌输服从的好处,驯服了她之后列出一条又一条的框架,让她忘记原来其实她也是可以拥有獠牙的。
让她忘记原来她也不仅仅只有善良和宽宏大量这一个选项的。
让她忘记,原来除了不争不抢,不为情感耗尽自己一生之外,其实还是能够拥有更大的野心的。在这个时代之中,太多的女性被局限在了某个人的妻子,某个人的小妾,某个人的附属品上。
男人去争名夺利,将财富与权位作为自己能力的证明,把这一切作为自己追逐的目标。而后女人则在这样的规则之中去选择,哪一些应该是自己能够享用的。
看起来是坐享其成,只需要在男人去打拼的同时,让自己保持美丽、优雅且年轻、温柔,就能够不费吹灰之力享受所有一切。高坐在没有颠簸的高轿上,享受男人献给自己的一切。只要她们在轿椅上做得够高,眼前的男性就随便由自己选择。
然而实际上呢
实际上她们无非就是在利用自己的青春、容貌、家室、才华去换取这些相互争夺的人的认可,她们放弃了太多可以争抢的机会,把角斗场完完全全交付出去了,看起来优雅的选择着别人,却也在无形之中将自己关入了一个被观赏、被评价的笼子之中。
女人们为了不让裙边染上污秽,于是高坐在观众台上。可是也正因为角斗场不属于她们,所以是否能坐在观众台上的资格甚至都没有办法由她们自己决定。
这种局势之下,这个时代的女人连被认可都是由别人来决定的。
赵媛儿受够了王宫之中同为皇帝一个人妻子时争权夺利的残忍和愚蠢,也受够了所有人都必须被困在这一方小地方的挣扎与可悲。她几天的残忍也许也正是来自于曾经受到的压抑,在男性们、这群士兵们被恐惧所cao纵的时刻,一些原本深埋在心底的东西也终于爆发了出来。
谷三带着朱雀一步一步地踏入了大殿。曾隶属于镇安王的部下们这一刻大多都已经被杀死了。丧尸病毒有时候能作为清除异己的最好理由。
只要你说这个人已经感染,不多时就将变成没有思维和判断力的怪物,你便拥有了处死他的天降神权。宫殿最中央金黄色的台阶与椅子上也染上了血,赵媛儿就坐在了皇位之上,那张被慕容宇华和镇安王都说过太过不舒适的椅子。她雪白色的长裙已被染红,本应该被遮挡住的肌肤这一刻她则肆意地任由着露出。
这一刻没有人再敢抬起头来窥伺她的风情万种,更没有人胆敢将双眼停留在她身体上。被异化的毒蛇是他人再也不敢轻易触碰的禁品,拥有权力的女人在这一刻所赢得的是过去从未有男性会愿意屈尊降序给予的尊重甚至崇拜。
而这一切却偏偏是要靠着谎言、杀戮与党同伐异来实现的。
朱雀站在门槛之前抬眼望过去,看着那张椅子上白裙染红的女人,手中握抢,正刚刚将一名押送上来的高级军官处死。朱雀看着那些不再反抗无声服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