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三的话确实没有说错。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跟李司令手底下的爪牙拉开距离。离李管家的尸首远些,免得受到牵连。
这个时间点了,再过会儿下人进了房门,怎么也该发现李司令的尸首。李管家与新娶回来的十五姨太都不见踪影,估计这又能成他人茶余饭后的闲话谈资。也不知道这些平白猜测的人在看到李管家的尸首后又会有什么想法。
“李司令手底下带着兵没错,但有脑子的也就那么几个。他儿子是出了名的纨绔废物,手底下的人能有几个服的。怕不是到时候都指望少做少错,不做不错,混混日子拿点钱算了。”
慕容宇华听谷三所言,委实有几分不服气“再说了,总不能让你带着伤继续走吧要是当真恶化,以后你恐怕就走不了路了。”
“要是被追上了,你我这辈子也不用想走不走路的事儿了。”
慕容宇华被她这话一噎,一时间也寻不出合适的回答来,只能乖乖听从她安排,牵着老黄牛朝深山中走去。
清晨时分,山雾未散,缥缈之间,鸟雀从灌木丛中倏然窜出,一路腾飞而上。那牛铃也被谷三解了扔到路旁,看得慕容宇华很是心疼,揉着牛兄脑袋说“今日这铃铛扔了,下回给你买个更大更响亮的”
谷三坐在牛背上看着他说话时神采奕奕的模样。他原穿着的蓑衣在谷三坐到牛背上时就脱下来给她了,里身是一件黑色短衣,下身是条脏兮兮的麻料裤子,衣服上少不了补丁。
她原想问些什么的,可不知为何,又说不出口。该怎么说呢问问先前家里人是出了什么事如何惹到了李司令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了解的越多反倒越清楚眼前此人非彼罢了。
他们就慢慢顺着山路往伸出去了,两个人着装都瞧着几分奇怪,一个穿的是过大不合身的军装,一个穿的是东补西贴的衣裤。那牛甩着尾巴,一声不吭沉稳朝前,偶尔停下嚼两口山路间生着的杂草,就让慕容宇华牵住了绳往前拉去。应当要入夏的天气,日头渐渐高照,驱散了山间浓雾,往远处看,景色也渐渐明朗了,能看见星星点点黄色的小花缀在低矮的灌木之间。
再往前走,就没有路了。一片茂密的竹林在了二人面前。
谷三就说“就往林子里去吧。离了大路也好躲。”
便就入了林中。
其实这一路过来,两人倒并未始终未说一语。慕容宇华是个耐不住静的脾气,少不了要与人闲聊。这般习惯倒也和先前一样,他就是多话,叽叽喳喳的,话闸子一打开就停不下来。
“听说过北陵乡当铺被劫的案子吗那是我们干的。实不相瞒,我是主谋,在那当铺里头当了好几月的伙计,摸清楚了里头进出门路才搞的抢劫。不到一炷香时间就把他们的钱坑蒙拐骗来的全抢光了,顺道还把那户骗来的小老婆统统都放走了。”
谷三坐在牛背上也就那么静静听着,听着他自吹自擂。
“还有下河镇那地主老财家的粮食、姓刘乡长的小金猪,那都是我给策划的。”
慕容宇华说起这些,还是一副十分骄傲的模样拍拍自己的胸脯。
“去年冬天粮食歉收,十里八乡不少人家都揭不开锅,一天夜里都听到了几声狗叫,第二天门前全都放了粮食,知道谁干的吗”
慕容宇华再次扬起了眉,话还没出,谷三倒先接茬“你干的。”
他咧开嘴笑了笑“那也不全是我干的。是我和我的兄弟们干的。”
“哦我还以为你会把这些功劳都揽到自己身上。”谷三说,“你既然那么聪明,你的那些土匪兄弟就不应该让你走。”
说到这儿,慕容宇华眼神暗了暗,牵着绳子叹出口气“一些理念上的分歧,观念上的不同,我所知道所了解的一切对他们来说太超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