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元思眼里,这是设伏,击溃一群废物军伍,不是赶尽杀绝。
可在史恭眼里,这就是战争,在战争中上了战阵,就要将从军第一天开始到现在,在营中所学的一切发挥到淋漓尽致,只为了两件事,一是杀敌,而是活下来,只为这两件事。
“那就不修箭楼了。”
了解完事情始末后,齐烨对气呼呼的季元思微微摇了摇头:“战阵上的事,史都尉是行家,指挥权在他的手里,还轮不到你质疑,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明白了吗。”
见到齐烨面色严肃,小舅子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对史恭行了一礼:“学生孟浪,还望史将军海涵。”
史恭哈哈大笑:“不算事儿,不算事儿的。”
能看出来,史恭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越硬,他越不舒坦。
“叫将士们歇息歇息吧,不要疏忽,虽然几率很小,可也不能排除肖浈江带着人过来找麻烦。”
“是,末将去城中巡视一番。”
史恭行了一礼,离开了。
待史恭离开后,旺仔突然开了口:“史都尉麾下不少老卒,冲杀出城后,战马距离卢峰的手下少说也有五十丈,调转马头时,史都尉若是一声令下,骑卒们不会冲杀回来。”
“你是说…史恭故意的?”
“是。”
“为什么?”
“见血,担任?城折冲府后,史恭与麾下再未上过战阵,营中原本就有大量新卒,老卒又多年未经战阵,怕是手生了,袭夅城折冲府时靠的是火药弩,又未带多少人,加之是守在了营外放箭,非骑战冲锋。”
“就是说…史恭拿那八百多舟师军伍练手呢?”
“应是如此。”
齐烨面露沉思之色,季元思叫了起来:“看吧看吧,就说这狗日的嗜杀,练手也不能这么练,舟师军伍手无寸铁,又无抵抗之心,这不是屠戮降军吗,而且…”
季元思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而且他们又是官军,大康的官军。”
见到齐烨不吭声,季元思又说到:“还有那莫须问,将人活埋,将人推到城下活活摔死,还…还利用人家兄弟之情,姐夫,这二人,这二人太过心狠手辣了。”
小舅子无法理解,无法理解到了东海后,自家姐夫似乎越来越无情。
在南关时,季元思也上过战阵,不止一次,只是战阵关乎的是荣誉,关乎的是保家卫国。
卢山卢峰兄弟二人罪有应得,这是无需质疑的,皮家人也是如此,害民,害死无数无辜百姓,死不足惜。
可皮家的下人们,凶狠是凶狠,手上也有人命,只是他们也是听命行事。
卢峰带来的军伍更是如此,除了是官军外,他们几乎都是基层军伍,更没穿甲胄带武器,不应说杀就统统杀了。
“他们…”
齐烨无声叹息着:“史都尉与麾下将士们,从未想过活着离开东海,他们跟随我们进入东海,从未想过活着离开东海,他们知道,自己会死在东海,不走运的话,会死在世家手里,运气好点,会死在抗击瀛贼的过程中,如果运气很差很差的话,会死于暗箭,死于背叛,甚至死于百姓,他们并非是嗜杀,而是自保,自保不是为了活着,不是为了苟且偷生,只是想杀更多的瀛贼,直到有一天,他们死在战场上,我要做的,不是说服他们,不是带给他们希望,而是尽量保证他们活下来,你也是如此,不要去质疑,要去尊重,敬重,尽我们一起所能确保他们活下来。”
站起身,齐烨来到季元思面前,拍了拍小舅子的肩膀。
“你以为战场上的那些威名赫赫的名帅,名将,充满了荣誉,你以为保家卫国,充满了波澜壮阔,你以为开疆扩土,令人心驰神往热血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