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孤琴被齐修掐得面颊涨红,呼吸不能。
她这才知道害怕,连忙拍打齐修的手臂,又用颤颤巍巍的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小木屋。
她想告诉齐修:你侄儿就在里面,你想让你侄儿亲眼看见你杀害他母亲的画面吗?
齐修回头看了看,念及死去的兄长,念及尚未长大的侄儿,终是缓缓松手,随意地将任孤琴丢弃在路旁。
任孤琴捂着脖子连连咳嗽,语气里满是怨恨:“齐修,为了报仇,你不择手段,树立了太多敌人。你大哥已经受你连累,惨死家中。你若带走渊儿,他也会被你的政敌杀害!”
齐修眸光闪烁,心绪浮动。
他当然知道带走侄儿将要面临这许多威胁,但把侄儿留在此处,却也万万不能。
他睨了任孤琴一眼,平静地说道:“这个就不用大嫂操心了。我现在有能力保护渊儿的安全。他跟着我,至少能吃饱穿暖,也会有人教他习武认字,还会有同龄的孩子陪他玩耍嬉闹。这些东西,大嫂你能给他吗?”
齐修略微弯腰,眸子里没有丝毫感情地逼视着任孤琴,一字一顿缓慢地问:“大嫂,你能让渊儿活得像个人吗?你今天但凡说一个能字,我立刻就走!”
任孤琴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方众妙好心好意地替她开口:“她说她不能。”
任孤琴心脏绞痛,饱含怨气地瞪了方众妙一眼。
齐修故作不解,挑眉问道:“哦?她不能什么?”
方众妙进一步解释:“她不能让她的儿子活得像个人。”
任孤琴:……
好好好,你们这对狗男女是专门来剜我心的吧?你们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恶毒?
齐修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又问:“那她还与我争什么?她有脸吗?”
方众妙十分配合地答道,“九千岁,她没脸,所以她现在不说话了。”
任孤琴:……
够了!你们究竟要羞辱我到什么程度?
齐修颇为满意这默契十足的配合,怒火不知不觉就被抚平。他转头看向任孤琴,问道:“大嫂,现在可以带我去见渊儿了吧?”
任孤琴从地上爬起来,默默走向木屋。
门轴已经锈蚀,刚刚推开就发出吱嘎一声响。
齐修立刻抢步上前,用力抬起门板,轻而又轻地将它打开,务必不让它发出半点声音。
患有离魂症的幼童受不得一丝惊扰。
任孤琴对小叔子的行为没有任何感觉,方众妙却很是讶异地看了齐修一眼,默默在心里忖道。
【这般体贴入微,齐修将来必会是一位好父亲。让他养育齐渊,比齐夫人靠谱多了。】
齐修瞥了方众妙一眼,对她的吹捧颇为满意。
任孤琴面颊涨红,又气恼又羞愧。她在这里住惯了,天天都能听见门轴嘎吱作响的声音,自然而然就忽略了这等细节。
她照顾渊儿的辛苦,这些人如何能看见?又如何能理解?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虽然满腹怨气,推开儿子卧室门的时候,任孤琴还是学着齐修的样子,将门板抬起,轻轻挪移。
窗户开着,月光洒在床上,照亮了一张眉头紧蹙,容色苍白的小脸。
即使在睡梦中,齐渊也是不安的。他蜷缩成一团,小手紧紧抱着小脚,像个找不到庇护之所的负伤小兽。
齐修愣愣地看着幼童,眼里泪光轻颤。
这是世界上仅存的,唯一的,与他血脉相连的人。
钻心的疼痛席卷而来。
齐修缓步上前,无声无息坐在床边,伸出手想摸摸孩子的脸,却又胆怯地不敢碰触。
大哥,我终于把